季嫣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揉了揉脑袋,身体还是软绵绵,蔫蔫的,无精打采,唇上泛着丝丝的痒意,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刺痛。
抬头鼻尖撞到了阿诺的下巴,她顿了顿,揉着鼻根的同时,白天的场景也慢慢在脑海中重现……
季嫣轻轻叹了口气,她总算理解了当初伊芙对血族吸血时的那段描述。
阿诺抱着她,还没有醒,季嫣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
坐起来后,低下头,看到裙摆已经被推到了膝弯,洁白的袜子褪了一半,几乎快要掉下去了。
屈起膝盖,把袜子穿好,又把垒在一块儿的厚重裙摆抻直放了下去,季嫣就打算下床。
少女的气息即将抽离时,阿诺蹙了下眉,下意识探出手来寻找到她的身体,修长的手臂轻而易举就环住了她的腰身,将人抱了回来。
季嫣猝不及防倒在了被面上,还没反应过来,阿诺就欺过身,漂亮的唇寻到了她的唇珠,眼睛也没睁,含住那枚小小的唇珠后,就舍不得再松开。
又寻到了她的手指,硬生生从她的指缝里挤进去,牢牢握紧。
阿诺十分贪恋她身上的气息,睁开眼后,就面容温顺地捏开她的唇,与她接吻。
直到她呼吸不畅,才抽离抿了抿唇角,又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紧紧贴着她。
季嫣缓过来,情绪也被阿诺的动作软化。
“布莱恩说,有人一直在针对你。”阿诺捏了捏人类软白的脸,“她欺负你了吗?”
季嫣想到了伊芙,顿了顿,她摇头道:“也不算被欺负了。”
毕竟伊芙每次都在吃瘪,也没真正占到便宜。
少女微微开合的唇红润漂亮,阿诺默了片刻,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
季嫣:……
“搬过来吧。”阿诺道,“和我一起住,可以吗?”
亚瑟家规矩其实有很多,父亲在世的时候,阿诺是他培养的最为得意的继承人,他很完美,对所有的规矩了如指掌,也严格按照规矩来行事。
阿诺的生活在按部就班的状态下,枯燥又稳定地运行。
阿诺·亚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因为出色的表现得到了大部分血族的拥戴。
父亲当年带回瑟尔斯,阿诺并没有像世间普通的孩子一样,会为父亲的背叛而难过,对于瑟尔斯·柯林,也不会因为他们同父异母而心里抵触膈应。
反而对阿诺来说,瑟尔斯·柯林的存在很特别,他们身上同样流淌着父亲的血,他甚至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好奇心。
父亲说瑟尔斯可以享受亚瑟家的最大权力和荣光,但唯独不能姓亚瑟,私生子永远上不了台面,用父亲的话来说,这是亚瑟家族的脸面,是硬性的规矩,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打破。
瑟尔斯一直都很介意这件事。
阿诺原本觉得没什么,只是一个姓而已,瑟尔斯也可以姓亚瑟,但他被父亲教导得太过完美,观念逐渐与父亲趋同,潜移默化地认可了这条规定。
今天他看到瑟尔斯把血仆带进了主宅,第一次陷入了思考。
亚瑟家的规矩,血仆是最低劣的存在,不配与血族生活在一处,他们有专门的住处,就像食物在被宰杀前,农场主会专门划出一片地方用来圈养食物。
几乎没有农场主会和饲养的食物住在一起。
一些观念一旦深入骨髓,短期内就很难改变。
阿诺仍会觉得饲主和血仆住在一起并不合适。
但看到瑟尔斯带血仆住了进来,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苛责他这样做违反了规矩,而是想,如果他的小血仆搬了过来,与他住在一起,那样的想法仅是听起来就十分美好。
他于是没有苛责瑟尔斯的行为,**开始与这些年来父亲塑就给他的观念进行对抗。
布莱恩告诉他季嫣在寝室里被针对孤立,也为他的思考添了一把火。
他想,这种规矩的存在并不完全合理,既然有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没有必要一定要遵守。
…
阿诺提出要她搬过来时,季嫣愣住了。
她有些犹豫,在阿诺身边是很好,与他更近了一些,也不需要每天来回奔波。
但血仆居住的地方相对来说,环境要更阳光些。
阿诺这里树冠茂密,覆在阴影下的建筑死气沉沉。
这会让她感到压抑。
阿诺感受到了挫败,他捏着她的发丝,眼眸黝黑,“你不愿意么?”
他第一次邀请一个人与他住在一起。
记事以来,阿诺就都是一个人居住。
就算后来有了瑟尔斯,阿诺每天照顾他,也从来没有让他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青年漂亮的眉眼低垂,捏着她头发丝的手动作也顿住了。
季嫣愣了愣,感觉阿诺似乎还没有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