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人总是要长大独立的。”
“为什么要长大呢?”魏琪不甘心,“你以前都是叫我三郎的……”
方静宁深感可笑地扯起嘴角,语气带着微嘲:“你竟是真的不明白……”
便是魏家的三个娘子瞧他的眼神,亦像是在瞧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他们已经长大了。
“你一向自诩怜香惜玉,只觉得我闹性子拈酸吃醋,可你又真正知道我心里如何想吗?为了我做了什么呢?伏低做小哄我吗?”
魏琪急道:“我当然懂你,你聪慧不凡,不该成为有些内宅妇人那样的俗物……”
方静宁闭了闭眼,方才直白道:“谁不想无忧无虑、清高剔透地活着,谁愿意凭白自苦?你只嫌旁人俗气,从来不知女子何其不易,这是你的家,表哥你有双亲做伞,你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小郎君,我不可以。”
魏梓月年纪小又是嫡出,尚有天真烂漫,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皆露出苦涩。
她们是想要嫁人做俗物吗?她们何曾有选择的机会和自由?
魏琪慌张,“表妹,我不是的……我愿意为你……”
方静宁打断他,决绝道:“你何必为我?表哥你生来是男子,占着这样好的资源,享着教人歆羡的自由,却做这样的姿态,我只觉的难过不甘。我已经有新的出路,自该一路向前,断不会再回头去自怨自艾。”
魏琪一震,不敢置信她竟真的这样绝情。
魏家三个娘子对视,这就是方静宁,她会脆弱,却不会退缩,她高傲清高,却不会傲慢地视同类为“俗物”。
方静宁冲着魏琪一福身,“表哥,就此别过,祝你此生皆能心若稚子,无灾无难。”
话毕,她打开门,捏着裙摆,径直跨出去。
魏琪身子打晃,跌坐在凳子上。
魏梓月视线从方静宁身上收回来,阴阳怪气道:“三哥哥,我们女子早晚会变成俗物,尚且要努力地活下去,你只不过是与自小感情好的表妹分离,算什么苦楚呢?你也大度些,祝福静姐姐前程似锦。”
魏梓兰和魏梓芊一言不发,神情上,明显也不希望魏琪再去牵绊方静宁。
家当都收拾好,搬上了马车,方静宁姐弟便来到老国公夫人处拜别。
姐弟俩跪在地上,行大礼,哽咽道:“静娘\景瑜向外祖母辞别。”
老国公夫人伤于别离,神情萎靡,却没有再流泪,摆摆手,无力道:“去吧,去吧……”
方静宁又是一拜,哭道:“请外祖母莫要伤怀,保重身体,日后静娘会常回来探望外祖母。”
老国公夫人点头,笑得勉强,“好。”
姐弟俩向她拜完,又叩谢国公府舅舅舅母们这些年对两人的照拂恩情。
国公夫人小王氏此情此景之下,竟也抹了几滴眼泪。
金河郡主叮嘱了他们几句,便对老国公夫人道:“祖母,再耽搁天该晚了。”
转而又对姐弟俩道:“待你们回去收拾好了,就回府来看看,可别惫懒。”
方静宁答应,转身时泪水止不住地流,脚步却没有停下。
·
方家宅子——
旧仆们早就打扫好各处,等着小主子们回归。
不同于上一次他们回来短暂地停留,这一次,方静宁和方景瑜正式入主,所有下人都激动非常。
宅子敞开了正门迎接,老管家文伯还特地准备了火盆,放在门前。
姐弟俩一下马车,老管家便往火盆里浇了醋,待方静宁姐弟依次跨过去,门口噼里啪啦地放起爆竹。
方静宁欣喜中又有些许讪讪,“何必这样大张旗鼓?”
文伯郑重道:“方家宅子空置这么些年,得叫坊间邻舍知道,咱家是有主子的,主子们回来了!”
方静宁若有所思。
方景瑜着急,催着她进去。
这宅子是方静宁姐弟的,方族长等人只是出五服的族亲,不好随便插手府上的事儿,但他们回来,定然是要来迎的。
按理说,姐弟俩才回来,定要摆一场接风宴。
但老管家文伯瞧着两人神色有些疲倦,便请示了方静宁,傍晚只摆了一场家宴。
姐弟俩是主人。
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陌生又熟悉,激动又有几分不安,如若置身梦中。
晚膳后,方族长夫人翟氏陪着方静宁回房,对她道:“你们姐弟回来了,按照礼数,应当给亲朋邻里皆发帖子宴请他们,告知众人。”
“且你爹有些故交旧友在京中,毕竟这么多年未曾来往,你成婚也该拜访人家,亲自递上请帖,才是诚意。”
另外还有好些事务,翟氏捡着重要的一一跟她说了,“必然疲累繁杂,可当家理事就是这样,待到理顺了,习惯了就好了。”
方静宁确实不甚通俗物,也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