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贵惊恐地望向乌言雪,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如何绑得住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啊?
刺客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刀片,双指一弹,刀片便飞向乌言雪。
“当。”
刀片被长剑挡住又反弹回去。光照反射到长剑身上,剑身雪白。
刺客的脖颈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痕。
刺客颓然跌坐在地。
天牢被精兵重重把守,他在先前就已经受伤,不可能逃出天牢,唯一的刺杀皇帝的机会也失败了。
但他今日身死无所谓。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刺客被叶茶五花大绑,又被灌下松筋散,这一次彻底没有反抗之力。
而现在的皇帝却没有刚才那么好说话了。
“既然你不喜欢为朕所用……”乌言雪叹息一声,“朕不能留下一个对朕有这么大威胁的人。”
刘锦贵叫回狱首,“你们料理好他。”停顿片刻,想起乌言雪对他的态度,附在狱首耳边,“再问问,尽力劝说几回。”
陛下留着他还有用。
狱首在外头将里面的事情听了个大概,以气音回答,“小的明白。”
刺客闭眼垂头,全然不在乎周围。
他默默在心底数着数字。
此时大军……已经集结了吧。
*
在到达皇宫之前,叶茶耳闻这位乌有国的皇帝奢靡,原来实际上乌言雪比她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乌言雪常常踏足的地方都被铺上一层地毯,地毯用金线勾勒而成,图案华丽繁复,隐隐透出金光。
叶茶常年生活在高山上,山上气温比人间气温要低,现在又是盛夏,天气更热。
没想到当乌言雪的寝殿开门时,一团冷气却滚到人身上。
比冷气更冷的,是乌言雪的脸。
“师妹在人间竟还有一位夫君,朕还以为你们练剑的只会为一个剑诀抓耳挠腮,想不到其它的俗物呢。”
乌言雪靠在小榻上,小榻表面雕了龙、鹤一样的图案,几张绵软的金丝薄被随意搭在小榻一侧。
乌言雪自说自话,拿了一个酒杯,酒杯看起来晶莹剔透,躺在乌言雪手心时,显得小巧玲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时刺客所言不过为了夺取他们注意,以便突然发起刺杀。现在乌言雪装得煞有介事,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疯?
没得到回应,乌言雪低低说了一句话,叶茶没听清。
他将酒一饮而尽,双唇湿润,清澈的酒液顺着他白玉般的脸往下流淌。
“罢了,可能只有你们大师姐是那种疯子。”
乌言雪刚才像一个怨妇,现在却骤然转换成本来的面貌,露出发亮的獠牙。
“你们大师姐最喜欢善心大发照顾师弟师妹们,你又是新入门的弟子,想必受她照拂更多。全宗门与她的关系都不错,你说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闭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茶的心像这空气一样,凉透了。
普通人的思维会跳跃得如此之快吗?为何乌言雪重新问起此事?
几个呼吸之间,叶茶回想她有没有露出马脚。
乌言雪很大度的样子,“不着急,慢慢想。”
阳光透过七彩琉璃射入房中,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她看向地面那如七彩绸缎般的光影,“闭关关乎对剑术更精进的理解,师姐不告诉我们也情有可原。”
小榻上的男人没说话。
叶茶小的时候还算活泼,长大后性子沉稳了一点,“属下能问问——要是您找到了师姐,您会怎么对她呢?”
清液自酒瓶慢慢留下,乌言雪含了一口酒,“朕贵为皇子,自小娇惯,不管别人背地里怎么想,明面上对朕皆毕恭毕敬、奴颜婢膝。”
叶茶干巴巴“啊”了一声,作为回应。
“她是唯一一个如此侮辱、欺骗朕真心之人。”
叶茶拧眉,她何时侮辱、欺骗过乌言雪的真心了?
“如果朕找到了她,”乌言雪长睫垂下,单手撑住头,“看在曾是同门的份上。”
叶茶眼神中燃起希冀,“既然曾是同门,陛下是打算让师姐吃点苦头,再放了她么?”
乌言雪漫不经心,“不。”
叶茶听见乌言雪一字一顿,“既然是同门,便让她死得利落、留得全尸。”
说毕,乌言雪安慰叶茶,“叶侍卫脸色何必这么白呢?朕知晓你与你们师姐不是同一人,也断断不会做出与她相同的事,朕不会迁怒于你身上的。”
叶茶收回之前的希冀,要是她的真实身份被发现,那她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是,多谢陛下。”叶茶战战兢兢回答,自始决心一定要严严捂死马甲。
乌言雪神经质地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