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一大早宋太妃传来沈毓婉被关进冷宫等候发落的消息后,一夜没合眼的宋敏再也经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大夫把脉隐约有中风之征兆,
沈老夫人前脚刚从主屋回福寿堂,后脚就听丫鬟回禀沈月被顺天府的人带走,一时间心绪纷杂,派人跟着去打听消息后,坐立难安地在正厅等待消息,
沈毓婉侍寝当晚被雷火劈殿被皇家视为不吉,日后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这个嫡女算是废了,不提帮扶沈家,不连累沈家已经算得上是祖宗庇佑,
本以为至少还有沈月能指望,等她进摄政王府做侧妃,也能多一门有实权的靠山,
却不曾想冒出宋家来搅局!拿出婚书非要让沈家履行,将沈月嫁给宋成做填房!
别说沈月县主身份,就光是尚书府嫡次女的身份,那宋成提鞋都不配!真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色胆包天!
手中念珠被转得飞快,一听丫鬟说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沈老夫人急忙起身:“这时候还讲什么虚礼,赶紧叫他进来!”
青衣小厮刚入内,沈老夫人冲上去站在他面前,佝偻着腰急切道:“怎么说?”
“回禀老夫人,县主应允宋家定会履行婚约,不过婚期要定在县主及弈之后,”
“应允!她一个小小女子懂什么!怎么就敢出面应了下来!沈家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沈老夫人哀嚎一声往后仰倒,被丫鬟扶住顺着心气。
沈月的马车刚停下,就有丫鬟来请沈崇文,说老夫人气倒了。
“瞧你做的好事!”
别说是沈老夫人,就连沈崇文自己也被沈月应下宋成婚事气得胸口疼,瞪了眼沈月,甩着袖子跟在丫鬟身后急匆匆往后院去,
沈月面色平静的摸了摸鼻尖,
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有人算计将她卖了数钱,她至于出这个损招嘛,
心下嗤笑,沈月跟着沈崇文晃到福寿堂,毕竟是嫡亲祖母,若是不去探病情理上也说不过去。
一入院子便能闻到浓浓药味,守在廊下的沈盈秋冲着沈月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沈月臂弯,
“二姐姐您也来啦,”
一段时日不见,沈月在沈盈秋身上发现了一些变化,不仅是身形抽条的厉害,就连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第一次见沈盈秋时,她总是怯生生地躲在最后低垂着头,穿着浅色衣衫含胸驼背,如今的她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衣衫首饰也是以鲜亮颜色为主,仪态落落大方。
“二姐姐这般瞧着我作甚,可是盈秋脸上有脏东西,”沈盈秋指尖在脸颊上摸索,神态娇憨的晃着沈月手撒娇:“我瞧不见,二姐姐快帮我擦一擦,”
“没有,只是觉得盈秋长得很快。”
沈月伸手比了比两人身高,浅笑:“上次还是同我差不多高,只是半月不见,竟已经比我高了半个头。”
“是吗.......”
沈盈秋眼神飘忽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可能是我最近吃得比较多。”
瞄了眼近在咫尺的门帘,她低声提醒道:“祖母刚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二姐姐一会仔细着点儿。”
丫鬟掀起厚重的门帘,
沈月耳尖,听到沈老夫人的冷哼声,
抬眼望去,沈老夫人头戴抹额歪在床头唇色淡紫,直接忽视她的行礼,反而冲着她身旁的沈盈秋招手:“秋丫头过来。”
“祖母,”沈盈秋捏了捏沈月垂在身侧的指尖,施然上前冲沈崇文行礼:“父亲。”
“这些日子我一直将秋丫头带在身边,她的品行我也看在眼里,比起其他人无非就是差个出生,当着起嫡女身份,”沈老夫人眼底冷意未退,冷声道:“我瞧着不如将秋丫头记到宋氏名下,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帮扶兄长。”
沈崇文点头:“儿也正有此意,过些时日便是沈月的及弈礼,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盈秋引到大家面前。
时间飞一般划过三月,沈月及弈礼后,沈盈秋正式被记到宋敏名下,成为沈家的记名嫡女,
而宋敏因大喜大怒之下中了风嘴角歪斜,请了大夫每日针灸再无心管家,
天火一事发酵得比太后想象中的更厉害,为了维护朱轩禹的名誉,太后将整件事情引到沈毓婉身上,
护国寺方丈亲自批命,说沈毓婉命格凶煞,刑克东宫,需得送到尼姑奄带发修行方能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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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分,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天气依旧阴雨连绵带着刺骨寒意,
“这鬼天气!这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凝香嘟囔着将油伞在廊下抖了抖:“若是在庄上,庄头又该整日愁得睡不着了,这么冷让庄户人家可怎么播种。”
沈月接过巾帕擦着手,眸色幽沉,
一切灾祸都是有迹可循,只不过上位者尸位裹素,沉浸在享乐中不曾发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