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更深露重,蓟归站起身来,将敞开着窗户的叉杆取下,窗户顺势合上,遮住满室光辉。
这珠子被他随意扔在桌上,蓟归不再管它。
他原本想过将这祸害给丢掉,但……临门一脚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个狐假虎威,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绣花枕头,算不得什么威胁,最重要的还是它背后从未露面之人。
既然那人特意将它送来,又不设防地让他猜出这就是操控清一长老入魔的媒介,就是算准他一定不会丢掉。
一定,不会丢掉能够证明沈清一清白的证据。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明晃晃的陷阱,那人有恃无恐。
但蓟归不得不跳。
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且看谁技高一筹,笑到最后。
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俞未晚就敲开了对面的房间。
“师兄,那,那个,”她俯身侧耳聆听房间内的动静。
下一秒蓟归便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俞未晚猝不及防地一头向前扎去,却被一只手按住额头,往后抵了回去。
等俞未晚站稳后,他才低垂着看向她,问道:“叫我何事?”
俞未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连两次都在师兄面前闹出笑话,她有些尴尬,语速飞快道:“就是,那个,我昨晚喝醉了,但我那些话说的都不是醉话。”
她抬起头,再三确认道:“所以,师兄你说的话还算数吧!”
蓟归又好笑又无奈,他敲了敲俞未晚的头,这小脑瓜里整天琢磨些什么呢,怎么,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算数的,如果你没听清,可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不用,”俞未晚连连摆手,然后推开蓟归,“师兄,你别靠的这么近,大早上的,热!”
蓟归一头雾水,看了看自己与她的距离,十分正常。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热……吗?!
他正想出口问她昨日还没说完的话,就看到俞未晚急急忙忙地推开他跑走了。
……算了,看她不着急,想必问题不大。
俞未晚刚跑出院门没多久,迎面就看到陆槐走了过来。
“哟,小师妹,这么早就来看你师兄啦?”
俞未晚打着哈哈搪塞了过去,末了,她问道:“陆师兄,那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平日我可见你不到日上三竿不见人影的,今儿个这回怎么这么早?”
在俞未晚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怀疑视线中,陆槐耸耸肩,“这不是季师弟身体不好,我这个做师兄的,特意早起看了眼他,这不看完师弟便来关心关心大师兄也有错?没想到居然被小师妹误会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顿了顿,唱念做打:“小师妹这一番话,师兄我听得,实在是太伤心了!”
俞未晚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她从小在天衡山长大,每日里不是除妖便是练剑,哪里斗得过在红尘摸爬打滚好些年的师兄呢。
是以,她慌忙摆手,磕磕绊绊说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习惯性的呛你几声!”
她嘟囔着嘴,小声道:“谁让你现在没个正形,整日里胡说八道的,谁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小师妹此言差矣,我说的可是句句发自肺腑,你要不信,我将——”
“打住,陆师兄,您赶紧打住,赶紧去看师兄吧,再不去他可能就练剑去了!我去瞅瞅师弟怎么样了!”
俞未晚不等陆槐再说些什么,赶紧落荒而逃。
陆槐见状笑的不行,看来,逗逗师妹也别有一番乐趣,给他平淡而又无趣,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里增添了几丝乐趣。
他抬脚往蓟归的住处走去,也不知昨日经过他提点,他两人又是谁能胜出?
不出俞未晚所料,陆槐刚踩上台阶,蓟归就拿着剑出来了。
“诶,蓟归,你这沉闷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我刚碰到小师妹,她说你等会儿就出门练剑,”他无奈地拍拍蓟归的肩,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我说你啊,心思可不要太容易猜。”
“这俗话说得好,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生没有意义,你也该活泛起来了。”
蓟归眼皮一抬,问道:“你这话说得,像看破红尘一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是各种八卦就是大彻大悟!”
“哥哥我呀,那经历可叫跌宕起伏,波澜诡谲,没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蓟归点点头,十分理解,“行吧,那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别呀别呀,你们师兄妹怎么一个样,见了我就跑。”陆槐忙按住他的肩膀,“别急着走哇,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你跟季师弟谈的如何了?可有试探出什么?”
蓟归看了他一眼,“平日不见你怎么关心此事,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
陆槐闻言一叹,“唉,这不是关心关心天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