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当天傍晚时分,柳毅就带着千余辽东轻骑,悄咪咪摸到了徒河县以东,但是没有渡过渝水河口。
徒河县的县城在渝水河口以西,所以赵云围攻的主力也部署在西岸,河口东岸只有少量侦查监视性质的斥候。
柳毅虽然不是名将,但毕竟兵力比渝水河口东岸的赵云部骑兵多得多,而且傍晚时分高速接近,赵云部斥候因为视野不好,还真就被偷偷逼近了。
等到发现敌情时,双方只好爆发了一场激烈而短促的搏杀。赵云部骑兵突围出来百余骑,但还是被击杀、俘虏数十骑。
柳毅的骑兵在这处局部战场上,拥有碾压性的人数优势,但因为装备较差,最终双方的伤亡交换比也只是打了個伯仲之间,实在不值得吹嘘。
这一战也让柳毅暗暗咋舌,感慨于赵云部骑兵的坚甲利兵。
不过,柳毅却不知道,他杀伤和俘虏的这些赵云麾下骑兵,其实还不是“完全体”的状态。
赵云似乎也有估计到渡过渝水河口以东的部队,执行任务的风险比较高。所以此番出击时,严令到河东侦查的部队,都得把双侧木质马镫拆了,也不许带其他敏感的、刚发明出来的新装备。
倒不是赵云不体恤士卒,而是他一开始给那些人下的命令就是侦查,而非作战。
赵云是明确过的,一遇到敌人就直接撤退,把敌情汇报上来就行,千万不要恋战。
……
柳毅抓了俘虏后,当然是赶紧亲自拷问,同时也不忘赶紧把人送回后方汇报给主公。
而拷问出来的口供,果然显示“赵云南下攻打徒河县,是为了给几天后就有可能从海路赶到的周瑜,抢夺一个登陆港口”。
而且,“后方的周瑜已经派轻快小船前来报告了一项突发情况,辽西走廊沿海因为海面表层封冻、但又冻得不够彻底,没有其他位置可以靠岸装卸援军和粮草”。
确认了这个消息,柳毅当然是大喜过望,直接给主公送去喜讯,让主公务必不能错失这个千载良机。
第二天一早,在辽隧大营内的公孙度,自然也看到了全部的前线截获情报。他简单梳理了一下前后线索,也觉得这事儿有极大概率是真的。
他对辽西的地理、天候还是挺了解的,也知道每年这时候,辽西渤海湾沿岸,很多地方已经结了薄冰,而又尚未连底冻。
如果连底冻了,船好歹还能开到冰层边缘的位置,然后把人和货直接卸到冰面上,让人自己想办法走上岸,虽然也很难,但好歹还有希望。
这种冻了一半的情况,是最尴尬的。船一不小心靠岸近了,就容易触冰撞个破洞,就算人踩上去,也未必能安全上岸,说不定走着走着冰面裂了直接坠海淹死。
周瑜居然给赵云送来这样的噩耗、向赵云申明变故,难怪赵云急了!
“这些南方人,才第一年到幽州,就敢妄言进犯我辽东!他们果然是不熟天文地理,低估了辽东冬天的苦寒!真是天诛赵云、周瑜,既然如此,我岂能天予弗取!”
公孙度内心给自己坚定建设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便要找阳仪,下令出兵。
但就在此时,他又觉得一阵阵晕眩,只好扶着病榻的扶手,又静坐缓了好一会儿。
“看来是舟车劳顿,赶来辽隧,病情又加重了……亲自上阵督军,怕是不易。还是让柳毅、阳仪统兵,我在辽隧大营就近坐镇吧……”
挣扎半晌后,知道自己健康状况快撑不住了的公孙度,最终还是只能认命。
他只好喊来阳仪,让对方立刻带兵去追柳毅,以柳毅为主帅,阳仪为副,水路并进,从辽隧直扑徒河。
务必阻止赵云攻破徒河县、夺取渝水河口的港口。并且要趁着周瑜尚未赶到,先把赵云歼灭,至少也要重创击退。
阳仪听了,立刻很干脆地领了命:“谨遵主公将令!末将与柳将军定然并肩协力,围歼赵云!让天下人也知道我们辽东勇士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