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六层了吧,究竟有完没完了了?”
在迷宫中呆了整整两天时间,不见天日的阴郁环境令阿托莉丝的负面情绪增生。一路沿着残破腐朽的阶梯往下,在见到那与上面别无二样的古老门扉后,阿托莉丝咂了咂舌。
“即便再如何抱怨也解决不了问题,从前面几层的构造看来,除了那片藏有魔物的水域之外,这所迷宫再不存在其他通往下方的捷径,这也是无可奈何。”见阿托莉丝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巴龙开口说道。
“其实我也就只是有感而发吐槽几句而已,你大可不用理会我。”
听着巴龙的回答阿托莉丝便是一扶额,不得不说这种氛围对情绪的影响着实够大,就算是平时乐观积极的她心情也不免感到些许烦躁。
再加上迷宫的攻略自己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而将负担全都堆在了巴龙身上,那种责任感的缺失让阿托莉丝感到羞愧。离开了狼王之后,思维的短板立刻就体现了出来,但凡自己的脑子再好使些,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种只会打架却不会判断的尴尬境地。
“这样么……”听罢巴龙顿了一下,随后似是理解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那既然阿托莉丝没事的话,那就继续前进吧。”
“嗯”盯着巴龙的后脑勺,阿托莉丝回应出声。
一步一步走下了阶梯,来到了第六层迷宫的大门前,这扇大门被上了机关锁,与第四层一样需要寻得钥匙或是破解密码才能打开。
“看起来锁孔已经腐坏,估计没法同先前一样凝结寒冰钥匙来开锁了。”在观察了那古旧大门的结构后,巴龙有些头疼地摸了摸下巴。
“意思就是说,这一回没法投机取巧了么。”在大门的四周摸索着,阿托莉丝的视线被角落里的一道阴影吸引了过去。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阿托莉丝一步步走上前去。然而在看清那道阴影的真面目时,阿托莉丝的瞳孔当时便是一缩。
倚靠在墙角的那道阴影是一名无头士兵的尸身,在阿托莉丝靠近的那一刻,对方那早已枯败成白骨的手指却仿佛奇迹一般突然活动了起来。
“阿托莉丝,退后!”听到动静的巴龙第一时间赶到此处,抬起的手一把将阿托莉丝拦在了身后。
“是亡灵吗?”阿托莉丝皱起了眉头,投去的眼神并非害怕,只不过是对此感到微微的诧异而已。
那道尸身似乎是感知到了生者的气息,欲要站起身来,而见此状巴龙并没有选择贸然走近,注视着那从银色盔甲的颈口处飘出的黑色氤氲,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诡异而又平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起,令警惕的两人微微一怔。
“我是教会的骑士——特劳斯克,两位不必担心,如你们所见我还活着。”
“哈?等等,你说你还活着?”阿托莉丝惊异于对方的言语,目光从对方那穿透了胸口钉在了墙上的绣剑上一扫而过,是满脸的不相信。
“我的头颅在祭礼之夜被主教砍下,但他不是夺我性命,而是为了救我。那一夜,碧色流星击碎护岛神像,整个巴里诺亚陷入无尽白夜,而我便在那时感染了污秽。你们应该知道那种结果,意识崩坏最终沉沦为野兽。所以主教砍下我的头颅,将之埋藏在神殿的角落,他发誓要通过仪式给予因天灾而饱受苦难的巴里诺亚人民解脱,然而他似乎并没有成功。”
“你……是在向我们讲述这片遗迹的历史背景吗?”听得云里雾里,盯着特劳斯克那朽坏的甲胄,阿托莉丝皱了皱眉头。
“很抱歉,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们并非是后世的考察人员,只是两位冒险者顺着迷宫一路通往此处,没有对巴里诺亚有过多的了解,对此一无所知还请你见谅。”
“……”
两人的回复,让特劳斯克无语一时。那场仪式的失败燃灭了巴里诺亚最后的希望之种,令这座岛屿沉入海渊之下。而因主教的死去,他的身体也再没能等到真正复苏的那天,而他的意识度过了数百年却仍弥留于此的原因,便是要将巴里诺亚往日的文明与繁荣,以及那必不过的失败命运向后来者传达。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的两位活人,却似乎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令特劳斯克哑口无言。
“呃……其实你也不用沮丧,这片水之城迷宫不是一次性用品,待我们攻略完成后,时空塔应该会派考察人员前来二度探索的,届时你再告诉他们便可。”见对方不再言语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垂下了挣扎的手臂,阿托莉丝意识到了自己和巴龙的失礼,于是赶忙开口安慰道。
“是这样?”对于阿托莉丝的话,特劳斯克将信将疑。
“是的,水之城的失落文明与浑然天成的迷宫极具考察价值,只要我们上报的话,时空塔是不会漠然置之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将迷宫攻克,且活着出去。”相较于阿托莉丝单纯又空口无凭的安慰,巴龙的表述则相当肯定,并且言语中还夹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