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揖礼,继而转身跪坐在席面上。
赞礼者容昭仪走到她面前,拿着木梳在她的头上梳了两下,又把梳子放下。
接着上首正宾和杨太尉并大夫人起身,走到台下盥器洗手,相互行了揖礼之后,各自归位坐下。
杨明春依旧跪坐在原地,只转了方向面向东侧。
执事三人分别用托盘盛着发笄,发簪和钗冠,从里间走出,停在了偏南的方向。
正宾请的是国学的女夫子隋夫人。
隋夫人见状,起身走到杨明春的面前,高声吟颂祝福吉祥语。
继而轻略弯身,在第一位执事的托盘里去过发笄,然后把它插在了她的头上。
正宾的身后跟着赞者。
赞者通常是笄者的密友姐妹,大夫人请的是封莹。
随着隋夫人的离开,封莹和杨明春相对,膝盖着席,象征性地碰了一下笄,寓意正笄。
此时第一项已经完成。
等封莹起身站到了隋夫人的身后,杨明春起身,面对众人的揖礼,弯身回了一个揖。
接着她转身回到了东边的隔衣间,换上了和头上发笄相配的素衣襦裙。
换了衣服之后,她再次走了出去,来到原先准备的位置,朝着杨太尉和夫人正是行了正式的跪拜礼,以谢父母生养之恩。
此时第二位执事上前,她手中的托盘盛放的是发簪。
隋夫人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在赞者封莹取下杨明春头上的发笄之后,隋夫人把发簪插到了杨明春的头上。
赞者封莹再次和杨明春相对虚跪在席面,为她正簪之后,两人行了礼,杨明春起身,朝在场众人行揖礼之后,回到东边隔衣间,换上了和发钗相配的曲裾深衣。
她走了出来,朝着隋夫人行正式的跪拜礼,以示尊敬师长。
此时已到第三赞,赞者封莹取下杨明春头上的发簪,隋夫人行至杨明春的面前,去过第三位执事手上托盘中放着的钗冠,放到了杨明春的头上。
封莹再次为她扶正钗冠。
杨明春起身,回了来宾众人的揖礼,再次回到隔衣间,换上了和钗冠相配,最为正式的宽袖长裙礼服。
出来和众宾展示之后,她面朝着天地,行跪拜礼。
此时整个仪式已算行了大半,杨明春起身,来到杨太尉和大夫人的面前跪下,聆听父母教诲。
大夫人话未出口,眼色已红。
她看了一眼杨太尉,示意他来说。
早在参加杨春柔的及笄礼时,杨太尉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此时身临其境,他事先准备的那些文绉绉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他觉得这世间的任何话,都不足以表达他对明春的疼爱。
“吾儿...今已长成,为父甚是欣慰。世间万难,为人父母,已替你隔绝大半。然世事难料,余生之路,恐有崎岖。惟愿吾儿,能善心善德,无愧于心,身体康健,平安至老。”
他哽咽着说完,伸手碰了一下杨明春的额头中心。
杨明春跪伏在地:“儿谨听教诲。”
而后起身,回到场地的正中央,向在场众人一一行了揖礼。
礼成。
杨太尉起身,站到她的身边,面向众人:“小女明春笄礼已成,在此感谢各位盛情参与。”
圣德帝站在一旁,待杨太尉的这句话落下,才欣慰地道:“我们明春,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杨明春扬唇微笑,把笑不露齿实施了个彻底:“圣上。”
“文雅知礼,还真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
圣德帝道。
这般夸奖,哪怕是自己亲女儿,杨太尉也不敢当:“圣上过奖了,明春自小在圣上面前长大,她是什么样的德行,圣上慧眼如炬,一定能看的出来。”
圣德帝哈哈大笑:“怎么,你这太尉当的,也忒霸道了,还不允人长大识礼吗?”
说着又朝着杨明春道:“瞧瞧你这亲爹,一点都不心疼你。明春若是不嫌弃,以后要是嫁到了皇家,朕这当爹的,一定心疼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微变。
圣德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
尤其还是在这种参礼之人还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的正式场合。
众位朝臣和家眷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怪不得前段时间,京都的人都在议论说明春小姐要嫁给太子殿下当太子妃了。
果然,这流言,不会无缘故的生起。
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太子面色不变,依旧微笑地和身边的六殿下说着话。
甚至还故意露出一瞬而过的欣喜。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人精,自然看到了他这转瞬的情绪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