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胡言乱语”,知道林婉儿正在气头上,周瑜璟耐着性子与她解释。
“我胡言乱语?公子还记得前天夜里自己说的话吗?纳沈清容为妾是母亲和姑母的意思,你不得不尊,怎得才一天时间便歇在了那贱人房中。”
“婉儿,你怎可张口闭口就是贱人”,周瑜璟第一次觉得,从前明艳可爱的林婉儿竟变得如此无理取闹。
“姑母怕她抢了婉容妹妹的姻缘,才将她送来给我做妾,若我不纳了她,她娘亲和幼妹都没了活路,你曾经也是失去过父母兄妹的人,难道你忍心吗?”
“婉容姐姐是嫡女,她如何能抢的了姐姐的姻缘,且她娘亲和幼妹的活路,与你又有何干系”,听周瑜璟提起自己已逝的父母兄妹,林婉儿仿佛被戳到了痛处,鼻头一酸。
周瑜璟又将昨日沈清容的话一五一十的与她说了一遍,林婉儿听后态度虽还是气恼,但态度缓和了不少。
“你的意思,你对她本无情?”她抬头望着他,黯淡的眸子里仿佛又抓到了新的希望,复又亮起一丝光。
“我答应了她,就这一次,只要让姑母知道我是真的纳了她,便能放她母亲和妹妹一条生路”,语气真诚。
“此话当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半信半疑的问。
周瑜璟伸出手抚摸着林婉儿的脸颊,“婉儿我又何苦骗你”。
积累了一个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林婉儿一下抱住周瑜璟,在他的怀中哭着,“那你说的要将我抬为平妻,可还作数”。
周瑜璟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那是自然,我想娶的正头大娘子,从来只有婉儿你啊”。
林婉儿心中宽慰了不少,也不再哭闹,两人一起用着早膳。
一晃几日过去,周瑜璟和林婉儿的感情似乎更要好了,接连几日,周瑜璟除了进宫当差和陪秦老夫人,其余时间都在幽香院,就连柳如烟也已有几日未见他。
阴雨绵绵,下的人也变得懒洋洋的。
这日午间,柳如烟正看着账本打发时间,春禾从屋外进来。
“姑娘,魏妈妈来报,说近日粮价开始涨起来了。”
柳如烟闻言杏眸微抬,“涨了多少?”
“一石粮涨了三百文”,春禾答道。
“让魏妈妈继续盯着林姨娘庄子上的动静。有什么及时来报”柳如烟心中有数,粮价上涨才刚刚开始呢,“你去吩咐门房,备好马车,咱们去铺子上看看”。
“是”,春禾应声出去。
阴雨天气,街上行人也明显变少了,马车驶过长街,在积水中划出一条条车轴印子。
柳氏粮铺里。
柳如烟坐在桌旁,掌柜的将近几日的账本一一递上来,“夫人,如今各大粮铺的粮价都涨了300文,您看咱们要不要把那些粮…”
“近几日购粮的人多吗?”柳如烟拿起账本翻动着。
“接连下雨,来买粮的人虽然比往日多了,但大多人还以为是雨水导致的粮食运不过来,还都在观望呢。”
“那不急,且先少量供养着,只需要维持铺子能正常开下去便好。”
“只是…”
见掌柜的支支吾吾,柳如烟看着他,关切地开口道:“掌柜的,有事但说无妨”。
“夫人,咱们从前可从未囤过如此数量的粮,虽说粮仓已做了防护,但这雨要是再这么下下去,怕是还是有不少粮食要受潮啊,到时候这些粮食不就亏了吗?”
“无妨,你们做好加固,部分受潮也不要紧的。”
掌柜的听她这么说,便不乐意了,原本囤粮之事他就觉得不妥,只因柳如烟第一次管理生意,不好驳了东家的面子,如今眼看是亏本的生意,一不小心便会把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了。
“夫人,咱不如趁现在粮价上涨先卖掉一部分,也可减少一部分的损耗啊”,掌柜的再次劝说,试图劝她改变主意。
“无妨,我自有办法,保证亏不了的。”
掌柜的摇着头,“唉”。
柳如烟不想再在此事上过多解释,随即换了个话题,“近些日子可在皇城里见过生面孔?”
掌柜低着头想了想,“听说城西那边来了些外地人,说是西北那边逃过来的,这消息还是咱家在那边跑活的伙计带回来的。皇城里还没传开呢”。
“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你且把我刚刚那些话嘱咐下去,要是粮价继续上涨,你们也跟着涨,只是每日只能限量供应,另每日粮价变化也都要差人来告诉我。”
“是,夫人。”
柳家军走了已近半月,柳如烟估算着大军也应该要到西北了,接下来定然会有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皇城,就这些囤粮,还有大用处。
此刻柳家营帐中。
男子身着黑色铠甲,营帐内昏暗的烛火光映出他凌厉的侧脸,深黑的眸子锐利如鹰,透出一丝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