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男人呜咽的声音,而且还是一把老乡的声音。
王信连忙下了车,赫然看见候车站那边地上,坐着一个身披黄白运动衣,穿牛仔裤,满脸胡须拉碴的中年人,正一边骂一边哭。
旁人有点理解但又不了解他发生了什么事。
“呃,这个,不是梁彪大哥?”
王信走近过去,顿时发现一张印象依稀的老脸孔。
这人他认识啊!
梁彪住他村子后面的村子,大他十多岁,从小就常来他村子当孩子王,带着他们去摸鱼、爬树、掏鸟、游泳等等。
后来王信上小学,他就去城市打工,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完美错过了十几年。
这次重遇,不仅是老乡见老乡,还是童年印象的重燃。
“你是……”
无助的梁彪抬头瞥了王信一眼,已经无法把他跟童年那个流鼻涕的屁小孩比对了。
“彪哥,我是信天翁呀,你不认识我了?”
王信激动地蹲坐到他身边让他认真看清楚。
“信天翁?”听到这个花名,梁彪却浑身一震,“王天信,王信,王飞那个小儿子?”
“对对对……”
“哎呀,怎么长这么帅了,我……”
想起自己的遭遇,梁彪又是一顿哽咽难受。
“彪哥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他不说,王信就关心地问。
“唉,我,家里的车坏了,于是来这里买配件,不料刚才一摸,带来的几万块钱,忽然不知在哪不见了,估计是被小偷偷走了,完了,这回,连回去的钱都没有……”
梁彪也是难得遇到个老乡,犹豫了一下,便把一腔苦水倒出来。
梁彪小时候虽然贪玩打架,但也是个不会说谎讲
义气的老实人。
要不然,谁没事一个中年人往这地上坐着耍赖?
实在是突然山穷水尽疑无路,才悲从中来。
“彪哥你真傻,这样哭是哭不回来的,这样吧,你有没有手机支付,我给你转些钱过去,你先去买配件……”
王信了解之后,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先帮他暂解燃眉之急。
“没有,我不会用那个……”
果然,彪哥憨憨地说。
确实,他要是会用手机支付,就不会被人偷钱了。
“那你需要几万?我看下我这里够不够?”
没办法了,王信只好动用要给老爸的现金,家乡还是现金为上的时代。
“3,3万,信哥儿,你……”
还不等彪哥狐疑,王信就数了三万块递到他面前。
他看到那些钱,想起自己丢钱的时候,不由又是一阵激动,眼眶布满了悔恨和感动的泪水。
“拿去。”
“我,你,你现在住哪儿,我改天还你……”
“不用了,要还,你有空就帮我照顾一下我老爸吧,我现在就回去看他,你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
王信却摇了摇头,不需要他的偿还,但是,如果在家乡多个人照顾他老爸,他老爸今天就不用被别人威胁着要还钱。
“不,不用等我,我还要去买配件,谢谢,我买了配件才回去,估计也是今天,放心,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老爸的。”
梁彪不是没钱,他最近几年买了几辆大货车,在家乡请了几个司机跑起货运来,今天只是碰巧有几个配件要来广南市才能买到他才来的,只要他回到家,这些钱肯定能还上。
“那我先走了,如果回去了,晚上过来吃饭。”
“不不
不,应该我请你喝酒!”
王信也不勉强他,毕竟他今天有点忙。
于是,他也匆匆跟梁彪道别,钻进老刘的计程车又朝广头市开去。
信天翁,王天信,王信,王飞的儿子,这小子,十几年不见,这回怎么这么上路了?
梁彪望着王信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后面,好像看到一个父亲般的背影那么高大。
他长长叹了口气:这社会,谁会毫不怀疑地随便拿几万块出来帮他?
也许只有这儿时的玩伴。
在车上,王信也才发现那个湿地公园,竟然是那么的绿草如茵、土肥草美,简直是个培植的天然宝地。
而且它就在这城市中间,不是郊区,最他家近得很。
“以前没来过这里,这块地是谁的,能不能租?”他自言自语地问老刘。
老刘笑了:“这是湿地公园,国家的,要能租,恐怕已经满地果园了。”
如果是湿地公园,那倒是难搞。
王信不由挫折地叹了口气。
一路上,他在车窗上盯着它飞快地向后掠,足足有十几分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