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玛丽歌德号的攻击停止了,就算不说,大家也知道这是大战前的沉寂,舰桥里充斥着高压且无言的氛围,大家都忙着做最后的准备,他们正在接近目的地,几个小时后就会到达。
芙落已经好多了,她重新收拾好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因为人手不足,大家没办法进行休息,幸好这几年大家都经过了相应的锻炼,应付长时间的战斗已经不在话下。
但唐述还是强硬地要求进行一个小时的休息,大家可以去做自己还未完成的事情。
舰桥除了唐述和芙落之外的人都被赶走了,芙落默不作声,她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不是什么专业的战斗人员,对机械的知识都是恶补学来的,如今的她竟然也成为了玛丽歌德号重要的一员,换做是以前的芙落绝对不会预想到如今的局面。
“这里就是终点了吧,不管是我还是玛丽歌德号的...”她哑着声说道,因为不安,她正抓着袖口的布料,苍白的脸庞早就暴露了她的忧虑。
这一次的唐述没有和过去一样充满自信地反对芙落的说法,他对外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实际芙落知道他身上压着无法估量的压力,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恐怕大家也无法相安无事地聚集于此。
恐怕连唐述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此了,他不再活动手指,也不再去思考,而是静静看着外面的天空。
天气很好,云层不厚,阳光能够照射在大地上,蔚蓝的天空如同宝石一样美丽耀眼。
在最后一刻,唐述只想把这一切都印刻在眼里。
“不过,在终点里有你陪伴我,不也挺好的吗?”唐述转头看向芙落,他们已经不再年轻,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连鬓间都冒出了数不清的白发,眉眼的皱纹记录了他们的一生。
芙落轻声笑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回望唐述,眼里已经表达了所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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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榆来到温室,他熟练地找到其中一个保温箱。保温箱外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罗赛的名字,一株小小的幼苗刚刚从泥土里钻出来,这株幼苗实在是过于脆弱,以至于牧榆不得不听从罗赛的要求每天来好几次,虽说温室都有电脑进行自动管理,然而种植植物这样的活,没有足够的耐心是无法完成的,就算是最精密的电脑,也无法保证植物的百分百存活。
于是牧榆仔细地为它添加营养物,确定泥土里没有其他干扰因素后,他又小心地擦拭幼苗上的脏污,确保一切都做好之后,牧榆在箱子底层的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和日期,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罗赛的笔记还留在笔记本的角落,她画了很多个小人图画,和她过去在笔记本上做的事情一模一样,这么多年她依旧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牧榆轻声一笑,把笔记本塞了回去。
在保温箱上显示着一串名字,一开始是牧榆,后来是罗赛,最后留下的名字是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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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舜看着时忆离去的背影,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他清楚时忆的为人,再这样下去不过是使得二人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罢了,他忍住前去搭话的冲动,最后转身进入了休息室。
他还记得在克洛泰尔号上也有这么一个休息室,他经常和时忆在这里闲聊,那是一段愉快但也不那么愉快的经历,如今想来这有点像是在逃避现实的魔法时间,或许就是因此他才不可自拔地被时忆所吸引。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柏舜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在添加了足够多的砂糖后,他才开始品尝咖啡。
和克洛泰尔号那总是苦涩的咖啡不同,这里的咖啡并不难喝,相反那些白砂糖破坏了咖啡原有的风味,他苦笑一声,最后还是放下了咖啡,咖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休息室。
柏舜竟也有些怀念在学院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回去继续当一个小小的教师,当初他还煞有其事地拿时忆当竞争对手,现在想来真是有够蠢的。
不过,虽然蠢,但也挺开心的不是吗?如此想来,柏舜的眼里竟然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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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戴上耳机,一边对着通讯器念念有词,她有记录日常的习惯,在口述完了一遍之后,通讯器的软件会自动转化成为文字,在完成记录后,曾把里面的错字改了一下。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心里有难得的平静,她的通讯器壁纸是班上的合照,大家都很开心地笑着,最左边的陆璀已经不在了,右边的洲荼和珀星,很有可能也会和陆璀一样消失。
想到这里,曾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她紧紧捂着眼睛,不再让自己开始哭泣,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只能听见暖风从出风口传出的风声。
“真寂寞啊...”她喃喃自语。
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耳机里那激动人心的音乐没能激起曾的斗志,她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大地,能看见城市的景色,也能看见无法捕捉边缘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