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林尘先向老汉告了谢,接着便是上前几步,朗声道:
“安静!”
这一声很奏效,场中人都被其声音吸引过来,见是一个小郎君,众人便又不以为然起来,更有人站出来大声呵斥:
“你是何人,要来管闲事么?”
“大胆!此乃当朝琼国公,尔等想以下犯上么?”随从的刘仁愿见状,上前反斥道。
大唐国公的身份还是好使的,林尘身份一亮,众人纷纷低头,再不敢言语,更有有威望的老人,带头开始行礼,拜见国公林尘。
“吾名林尘,尔等的事,本国公都听说了,既有天花乱世,那就不是你们一人一院的事,而是整个襄州城的大事,不知尔等可有报官?”
林尘这话一出,不仅没人回答,反而人人看他都有些仇视的感觉,这让林尘有些不明所以。
报官自然是没有的,不报官还能有一份侥幸,一旦报官他们就都必定将被隔离,人人视他们如瘟神,避之如蛇蝎,好点的官员还会给他们送些吃的。
要是遇到狠心的官员,没被天花害死,被活活饿死都有可能,他们怎么会去报官呢,林尘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
还是先前林尘问话的老汉站了出来,向林尘解释了疑惑,林尘这才恍然,还是当官经验不足,一句话就把群众给竖在了对立面,险些出事。
“诸位父老,大家或许不认识我林尘,想着我年纪轻轻就爵封国公,定也是幸进之辈!
可我要告诉你们,我本是和你们一样的农家子,因为立功才一步步升上来的。
我刚进来时,看着旁边屋檐下有架曲辕犁,这东西就是我改进的,我也因此爵封鄠县,能在这看见这东西,我很高兴,说明朝廷推广的很好嘛,说明朝廷是在乎大家的,我大唐的朝唐和以往的不一样,我们应该相信朝廷!
退一万步讲,我们就算对朝廷有疑虑,也不该拿活人来祭祀,还是活活烧死,谁家不是养儿育女,你们做娘亲的做阿耶的,有哪个甘心自家儿女被这样对待?
再说,有哪个仙神是需要用活人祭祀的,我们都知道,古往今来,正统仙神都是以三牲祭祀,这三牲里可没有人!
你们也不想想,需要以人来祭祀的,能是什么好仙神么,怕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吧,你们就不担心这鬼怪养刁了嘴缠上你们,你们这一院子住户,有多少儿女够送的?”
所谓愚民就是讲不通道理的,林尘也懒的跟他们讲伦理道德,跟自己性命比起来,这些算个屁,用魔法打败魔法才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林尘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就乱起来了,有说鄠县男他听过,这是咱百姓的恩人,也有人附和说林尘他也听过,只是鄠县男变成了琼国公没反应过来,还有人吐槽怎么不是鄠国公,穷国公是个什么国公,能有多穷?
当然也有对林尘所说关于烧死巧娘的看法,不少人都有退缩的想法,毕竟林尘的推理,合情合理,害怕真被鬼怪缠上。
巧娘母亲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女儿巧娘跪在林尘面前,舌战群英的她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以头抢地,一个劲的抽泣。
原本埋头墙角的巧娘父亲,见娘俩如此,总算有了些担当,抹了把眼泪,同样来到林尘面前跪下。
原本逼迫着要烧人家女儿的邻里们,许多也恢复了理智,特别是一些妇人,和平日与巧娘走的近的小娘们,都开始不忍心的抹起眼泪来,甚至不敢拿眼去看这苦命的一家子。
底层的百姓心是最善的,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挑动的,大部分人都是分不清道理的好坏的,只是又很唯心,觉得谁说的好,便觉得那就是道理,因而往往被有心人利用。
正如此刻,眼见所有人都要打了退堂鼓,作为神权代表人的于仙姑坐不住了,只见原本还好好的她,突然如发羊角风一般,浑身颤抖,骇得旁边的人赶紧远离她的身边,只听得她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啥,随后开口道:
“我已窥得祸事根源,只要烧死巧娘,天花之疫可解,若不如此,仙神怪罪,大家就都得死,你们可不要糊涂啊!”
这一下可就又让众人犹豫起来,林尘也是眉头一皱,他不在意装神弄鬼的,只是以装神弄鬼之名害人性命,那就太过了,还是当着他的面,这让他如何看得下去,当即断然喝道:
“住口!满嘴胡言乱语,你装神弄鬼行骗也就罢了,何以要置人于死地?
你既然言之凿凿,烧死巧娘天花可解,那本国公就信你一次,只是若是巧娘死后,天花依然蔓延,你全家以及动手之人我会将其同样全部架上火堆,人多力量大,或许只有这样天花才能解,你要相信,本国公说到做到!”
于仙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事如何能应得?
巧娘死不死她管不着,可自己的命以及家人的命那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迎着林尘冷冽的目光,于仙姑头皮发麻,可饭碗不能砸,只好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