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的时候。
苏承安在回程的路上捡到了她。
也不知道她拖着毒发的身体,是怎么跑到道观的山下的。
那时,她浑身都是摔伤、擦伤,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却还是执拗的往山上爬。
苏承安知道是她,几乎是飞奔着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到她浑身是伤,苏承安瞳孔剧震。
那一刻,心痛和不安占据了他的心。
苏承安什么也不顾得了,他转身,焦急的、不顾形象的大喊。
“温女!快拿药来!”
温女拿着那颗解药走过来了,桑课的眼神却惊恐的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那句话就像是噩梦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他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啊!
记忆里那些笨拙又可怜的掩饰通通都变成了笑话!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那双永远都神采奕奕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灰,盛满了痛苦和失望。
桑课固执的看着他的眼睛,无声的质问。
苏承安却不敢直视。
温女拿着解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桑课已经完全脱力的身体却不知怎的突然又生出来一丝力气,猛地挥手将解药打掉了。
桑课紧紧的盯着站在那里的苏承安,张口喊。
“苏承安,为什……”
是温女出手打晕了她。
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戛然而止,桑课眼中的不甘和愤怒还未消失,就眼皮一合失去了意识。
苏承安赶紧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心里蓦的一痛,他知道,他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三皇子府自己的住处。
房间门口有暗卫看守,可他们怎么会是桑课的对手。
桑课打伤了看守她的暗卫,逃了出去。
她回到了道观。
可是,她回来的太晚了……
她仓皇无助的站在道观空旷的大殿前,甚至没有勇气喊上一声:“我回来了,有没有人?”
桑课翻遍了道观所有的地方。
那个她所熟悉的道观已经……空了。
……什么也没找到,所有的地方都空空荡荡,干净的好像从未有人居住。
“轰隆隆——”
一场大雨无期而至,桑课呆愣愣的站在雨中,任由倾盆大雨带走她身上仅存的温度。
突然,桑课的视线落到地面上。
大力冲洗着地面的雨水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淡红色!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浑身都哆嗦起来。
桑课惊惶的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踏入其中,无处可逃了。
“不——”
她甚至不敢联想一丝一毫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铺天盖地的雨声、雷声,遮掩了她痛苦的哭喊。
被雨水冲淡的血腥味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忘了身边的马匹,甚至忘了自己的轻功,狼狈的逃掉了。
双腿前所未有的沉重,她心痛、头痛,脑海里满是道观被血染红的场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栽,好几次差点从山上滚下来。
“轰隆隆——”
天空中又是一声霹雳,一道闪电照亮了阴沉沉的山林,照亮了桑课苍白的像鬼一样的脸。
“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桑课心中难平,一心想要回去讨个答案。
冒着大雨,桑课将轻功用到极致,竭力朝京城奔去。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侧面袭来,桑课眼神一厉,抬手用手腕上的金丝护腕拦下了这一剑。
一转身,面面相对的两人俱是一愣。
“罗羽!”
“……桑课?”,罗羽的声音却是带了一些疑惑。
桑课在道观时都是扮着男装,两人又将近五年未见,若不是她手上的金丝护腕,罗羽也很难一下子认出她来。
罗羽身上狼狈的很,脸上也满是疲惫,只是认出桑课时眼中浮现一些重逢的惊喜。
“先跟我来。”
罗羽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带着她来到一个隐蔽的洞穴下。
桑课急问:“罗羽!你还活着!发生什么事了?道……道长他?”
罗羽眼中的喜色已经消失,他神色森然,悲怒交加。
“他们闯入道观,说是要找什么东西,不给便要杀人!我们敌不过他们,师父的脾性,你也清楚……”
说着,罗羽便成了哭腔,哽住了。
桑课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又问。
“他们要找什么东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其他人呢?”
罗羽摇了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