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保存得很完整,画里的人物以妮妮一家为主。其中妮妮的画像最多,从她是个小婴儿开始就有记录。
“还是有黑眼珠的妮妮看起来比较顺眼。全白的眼睛怪瘆人的。”夏朗心看着墙上挂着妮妮画像小声说道。
林悠在角落的一叠油画里,发现除妮妮一家三口以外其他人的出现。
根据他们站的位置,基本可以判断,他们是城堡的佣人。
受到主家喜爱的佣人才有机会站在主人身边被画进油画里。
林悠一连翻到好几幅画,都是妮妮跟同一名女佣依偎在一起的画像。时间跨度较大,从妮妮在摇篮的时候,女佣就开始照顾她。
前面几幅,这名女佣穿的都是一条质朴的蓝灰色长裙,跟油画里其他女佣人的服装一致。
但在最后一幅画里,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纱质长裙,跟之前相册里疑似媃媃的女士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妮妮站在她前面,小手往后伸,依恋地拉着女佣的手,两人都笑得很愉快。
就在林悠想叫夏朗心过来看时,室内忽地刮起一阵风。
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头发过去!
林悠敏锐地快速回头四处望,但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窗户旁边的帘子微微摆动,可是根本没开窗,哪来的风?
“怎么了?!”夏朗心察觉到林悠表情的异样,也跟着戒备起来。
难道是错觉?林悠对着不远处的夏朗心轻轻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你那边有发现吗?”夏朗心问。
“暂时没有。”林悠回答。
“那我们出去吧。”夏朗心说。
林悠和夏朗心出去后,林悠看的最后一幅画里的妮妮动了。
妮妮从女佣的手部开始,带着滔天恨意,将她撕得粉碎。
接着是第二幅、第三幅
妮妮一次次将这名女佣撕碎。
她原本美好温馨的家庭被允媃这个恶毒的女人毁了!为什么?!曾经的依赖,现在看来只是莫大的羞辱!
当然,她的父亲也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对奸夫淫妇!
她又继续穿进油画里,将她的父亲温沉撕碎。
为什么她要穿进画里才动手?
因为这样才能身临其境。
她想回到不同的时期,把他们撕毁。
她也看不惯油画里自己脸上愚蠢的笑容。
为什么识人不清?看不清身边人的真面目?她怎么能跟肮脏的骗子站在一起,还被画进画里,留下耻辱的一刻?
到了最后,她才对父亲的单人画像下手。
站在父亲的画像面前,她愤狠地盯着这双跟她毫无二致的眼睛。最终将飞到空中,上前将画像取下来,从高处摔到地上。
她对着父亲虚伪的笑脸踩了一脚又一脚,直到画布被踩烂。
为了防止还有遗漏的,她又东翻翻、西看看,重新仔细检查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她像泄了气的皮球,颓废难过地来到文寓的画像面前,将它取下,小心地放在地板上。
她把左侧口袋里抢来的饰品拿出来,放在画像旁边,像供奉的祭品。
然后,她趴在妈妈的脸颊旁,手指轻轻抚摸妈妈的眼睛,伤心地低声说:“妈妈为什么我的眼睛不像你?明明脸型像,眉毛、鼻子、嘴巴、耳朵都像。你不喜欢这双眼睛。我也不喜欢呀。”
她哭泣着,把刚装上不久的眼珠子抠出来,纠结地攥在手心里。
但这样她就看不见了。
失去眼球的支撑,她的眼眶部位微微凹陷,一睁开,只有一片纯粹的肉色。
此时,她的眼睛终于不像爸爸了。
哭了一会,她把手伸进裙子侧面的口袋,只掏出一只白色义眼。
“还有一只呢?我明明放进去了!在哪里?是掉了吗?!”她右手焦急地四处摸索,一时也未想起要将攥在左手掌心里的原生眼珠装上。
妮妮是游乐园的灵魂,分裂了很多个“妮妮”到各个游戏项目里。
妮妮的一对全白眼珠子只是义眼,没有视力,能量充沛的妮妮不需要眼睛也能在脑海里形成画面,看清周围。
但作为剩下的最后一份“妮妮”,她的能量快用完了,因此才要上三楼拿回自己讨厌的眼珠子。
隔壁房间。
房间很暗,厚实的窗帘将光线完全拦住,室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她们掩住口鼻,打开手表照明。
架子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里面泡着各种各样的标本,总是不经意间能与各种生物的眼睛进行对视。
她们提高警戒,小心谨慎地往里走。
等手表的光照到窗帘后,林悠将窗帘拉开。
她们把房间大致转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