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
传说中,沐月王族是伴随太阳而生,而太阳神族已经化神飞升神界,沐月王族作为遗留的神族滞留世间。沐月王族时代供奉着一颗神木,这棵神木立于沐月湖正中,上可通天,其上有沐月神族信奉的玄鸟栖息。而神木台则是搭建在神木之上的祭祀台,沐月王族在每届神力交替之际,祭祀神木,获得神力的传承。
而师傅,是沐月王族的大祭司。
荀自也不知道师傅已经多少岁,从他有记忆起,师傅就全身裹在绣着玄鸟纹和神木纹的黑袍之中,他的脸上总是戴着大傩面具,黑色的权杖紧握手中。
传说中,师傅在第一代沐月神族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寿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神力,提到他,众人都感到深不可测。当然,更多的情况是,众人并不敢在寻常的情况下提及大祭司,连想到大祭司时,都是满含敬畏的。
在师傅将他驱逐出神木台时,师傅已经说过:从此之后,你属于尘世,忠于你的职责,非召勿入。
而这是时隔多年之后,师傅第一次召见他。
荀自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大祭司的召见,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午时三刻,月盛时分,荀自已经站在了神木台之上。
神木台上终年不燃烛火,夜晚,栖息的玄鸟的羽毛散发的光芒会照亮神木台的每一个角落,使得这里亮如白昼,而神木在夜晚时,就更如同一棵会发光的天界之木。
大祭司站在神木台之上,他的身形有着上古巨人的影子,高大地不似凡人,但是他全身都裹在黑色的道袍之中,让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祭祀的声音从大傩面具之后传出:“神木异动,地陷门将要打开,又一次的沐月神祭要举行了,祭祀需要一把神器和一位带有神族血统的沐月王族。”
“紫阳仙子和牧宸世子结为道侣,天玄宗将会把斩天剑作为嫁礼用来封印地陷门,而祭祀的沐月王族,是华嫱王姬。”
“华嫱王姬?!”此时此刻,荀自的声音再难平静。
沐月大祭司,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时,尽管荀自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但是大祭司却似乎已经洞察了他的内心:“这是她的命运,也是沐月王族的命运,兰因絮果,外力不可干涉。去吧,履行你的职责。”
是的,大祭司会给每一代最为纯正的沐月王族选择王侍,而王侍的职责,除了保护,还有监视和强制。
不是每一代沐月王族都会被选择祭祀的祭品,但是当命运在冥冥之中找到了被选做祭品的王族,那么这位王族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是上天降给沐月王族的神罚。
曾经,诸神都飞升神界,但是沐月王族的先祖贪恋人世的繁华,不愿飞升,而这神罚就此跟随沐月王族世世代代,生生世世,直到王族覆灭。
荀自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也许是祭祀从万千孤儿中选中的一个,但是在他呆在神木台中的岁月里,他已经很清晰地明了了自己的使命。
他向大祭司行礼告退,离开了神木台,神木台上的结界在他踏出之后再度关闭,这里再一次成为了无人可以踏足的禁区。
回到王姬府邸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王姬在白天玩闹了一天之后,此时已沉沉睡去。
荀自站在王姬宽大的床榻旁,帷帐在他身后,隐约透出外殿的烛光,这也让荀自的身影在烛光中半明半寐。
他凝视着华嫱娇憨的睡颜,想到了祭祀跟他说的兰因絮果,眸光沉沉。
王姬睡着睡着,眼睛在黑暗中突然睁开了,荀自来不及避开,正想什么都不说,直接退出去,毕竟从小,在王姬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他也经常站在她的床榻边守护。
然而华嫱只是睁眼看了看他,像是小猫抓住了躲起来的小玩具,叫了一声:“荀自。”又咕哝着心满意足睡去了。
她并不知自己的命运。
平生头一次,荀自脑海中有了脱缰的想法,既然她的命运终究很快就要走到终点,那么让她走之前快乐一些,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