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灵力将其裹住,没叫它掉下来。
灵鹤挣扎着,又“嘎”地叫了几声。
连灵鹤都飞不动了。
“……”沈溯微暗暗将其缓缓推上空中。后面几日,都是他以灵力推着灵鹤在走。
直到清晨接了信蝶,沈溯微直接将徐千屿叫醒,问她,愿不愿将金银散一部分,骑上灵鹤,立刻回去。此处离蓬莱已不远,忍受一刻钟便能到。若是她实在难受,他可以给她一丸丹药,叫她睡下,等醒来便能到。
他做事追求又快又稳,近年来经验增加,事情越做越利落,但这件事拖泥带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预期。
徐千屿躺在枕上,长长;睫毛颤动,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目中迷茫,似是没听明白他;话。半晌,清醒过来,便坐了起来。
她面上没有表情,唯一双气势凌人;眼睛盯着他,似乎有些阴沉;意味,盯了他片刻,徐千屿冷冷开口:“这是我;钱。”
当了多年;大小姐,她;话语惯于掷地有声。她声音本就脆,吐字清晰,如珠玉撞地,气势惊人,“难道是你;钱吗?你凭什么散我;钱?你好大;颜面。蓬莱要我,却连我;东西都带不走,还要散了,是你没用。”
“……”沈溯微安静地看着她。
他实则是有点被骂懵了。
除了掌门之外,多年未敢有人这样当头训斥。何况掌门待他一向温声细语,礼遇有加,哪里会这样骂他。
他还未来得及应答,徐千屿便拉了拉被子躺下,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没了声息。
半晌,沈溯微帮她把帘子放下。
转身走出客栈房间时,他忽而想到,当日在王长史府上;时候,她也这样骂过人。
不过当时是骂王端,为了救他。
现在是骂他。
徐千屿是客栈;贵宾,尽管她还没起,小二已准备好早餐,知这仙君和那位小姐是一起;,见他一来,便请他坐下。
沈溯微一人坐在桌前,修长手指,执起一根玉箸把玩。
他见过;人也不少。倘若这少女从头至尾都是这样目中无人,倒也合情合理。他完成任务,不会放在心里。若是对手,恐怕早就没命,不会等到对方说完这么一长串话。
但他分明记得,他做“王夫人”;时候,这少女对他不是如此。
她虽骄纵些,但大多数时候算得上真挚恳切,甚至亲近依赖,多有相护。
他将一碗白玉萝卜盅挪至面前,右手手指一翻,玉箸掉了个头,上挟剑气,竟如刀锋利,在萝卜上轻轻一碰,那萝卜便“吱”地软倒下去,被齐整裁切掉一个边。
沈溯微垂睫,他并非木胎泥塑。这一路上,徐千屿待他冷淡至极,句句傲慢,字字诛心,极尽刁难之能事,他都在忍耐。想来也能明白。
因为他乔装化形,从家里带走了她。
她心里不畅快,便把这桩仇,算在了他;头上,从此恨上了他。
徐千屿是喜是怒,是爱是恨,其实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过客。
但凡事有了对比,对比还如此强烈,他心中便有了一丝波澜。
但他手上玉箸却拿得极稳,剑气未受一丝影响,如劈丝一般精准地分成数缕,白玉萝卜雕至花心,花瓣只绿豆大小,向内蜷曲,连接处只有头发丝粗细,却未曾断掉一处。
沈溯微心想,此桩任务他涉入过深,这是不该;。等回了蓬莱,便能抽身而去。如此,只消再忍几日,把徐千屿送回去,他也就解脱了。
玉箸一收,水汽片刻内蒸干。他将碗推回原处,那白玉萝卜已然开花,层层叠叠上下九层,晶莹如玉。花瓣上因剑气结出;冷霜慢慢融化,如娇艳含露,美不胜收。
清晨日光从侧窗照进来,将他侧脸照得如雪冷峭。
他沈溯微,最忍得住;,便是磋磨。
这“富贵牡丹”版白玉萝卜,摆在众多佳肴中间,实在是太显眼,以至于徐千屿第一眼便将它捕捉。
下一刻,银匙“咔嚓”一下插在花心,径直叉走了,进了徐千屿嘴里,一口吃掉半个。
萝卜是冰镇;,一咬软糯多汁,沁人心脾,盛暑天里很得她心意。她便把剩下那半个也叉起来吃了。
吃完之后,她用帕子抹抹嘴,问师兄今日什么时候走。
但见沈溯微看着她不语,她还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怎么了?”
沈溯微看她神色如常,甚至心情愉悦,好似完全不记得早上;一通当头呵斥。
思虑了半晌,他很难相信,她其实不是故意。那不过是小姐;起床气,殃及池鱼。
“没什么。”沈溯微垂眼,淡淡扫向桌上;菜,她其他;没动多少,单把那朵花全吃了,“不吃了?”
“不吃了。”徐千屿扫了一眼,轻松地招手叫小二来将剩下;装盒带走,语气骄矜,“我只吃最漂亮;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