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的花纹,里面塞了棉絮,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我攥紧荷包,咬紧了后牙槽,惊觉此刻才是真正的恍如隔世:“我……”
“小月儿莫要难过了,有个念想在总是好的。”慕燕归侧过身,“陆二公子来了,我去前面看看,你身子本来就算不得好,别再因悲伤得病了。”
“…我知道了。”
见他走了,我又跌坐回秋千上,将荷包又攥紧了些贴在心口,可掌心却握到了硬物。
我心下一惊,将荷包打开,从棉絮中捏出一枚黑玉棋子。
与我昨天同他下棋时用的是同一种,我看着棋子入了神,喃喃自语起来:“五哥,你一定要这样吗?”
哪怕是到最后一刻,也要提醒我入局,叫我难以安生吗?
这想法一出,我毫不犹豫抬手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能这么去想他?!
他分明是为我好,他总归是为我好的。
掌心与面颊都隐隐作痛,我盯着棋子看了半晌,默默的将它装回荷包。
应当是四哥教训过了,前厅的哭喊声都已止住,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
陆尘生在案前插了香,低声说了句什么,转过头便同我对上了视线,他礼貌道:“郡主。”
“嗯。”我应了声,四下看了看,“你瞧见四哥了吗?”
陆尘生答道:“四殿下方才被人叫走了,我看那人神色匆忙,应是要紧事。”
我点点头,也拿起三柱香,就着烛火点燃插进了香案,明明点燃的是香烛,我却只觉得胸口的荷包在发烫。
“殿下诗书礼乐样样精通,为人更是和善宽厚,可如今却……”陆尘生垮了肩膀,“当真是英年早逝。”
陆尘生说这话时候神情怜惜不似假装,我张张嘴,却想不到该如何去接这句话,只能又点头:“五哥…是极好的。”
他的温润,他的体贴,他有太多的好,可论起来却不知应从何开始讲起。
离开香案,我与陆尘生踱步到树荫下,虽说不算相熟,可也好歹见过面,这四周都是生人,对比起来我们也算结个伴。
我道:“宫中不好随意进出,你今日来也是有心了,一路可还顺利?”
“劳郡主挂心。”陆尘生道,“我父亲跟兄长都在朝为官,也算是有几分薄面,今晨我是跟着兄长一道进来的,一路上并未被为难。”
他的兄长…我装作整理衣襟,轻拍了胸口放着的荷包,随意开口:“那怎的不见你兄长过来?”
陆尘生则是怔愣:“兄长自然是上朝了。”
我一顿,才想起还有早朝这档子事,慕流夜不在我尚还能反应过来他还未下早朝,怎么到了这里,我就给忘的一干二净。
是我太心急了些。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我一时没想起来。”
陆尘生则是摆摆手道:“无妨,说来都这个时辰了,兄长也快要下早朝了,他待会儿也会来看看五殿下的。”
我道:“他也会来?他与五哥相熟吗?”
“算不上相熟吧。”陆尘生说,“只是偶尔我会同兄长讲些五殿下,兄长对殿下颇为仰慕,知道殿下…之后也很惋惜,就说要前来上柱香,算是拜会。”
“原来如此,我先前结交了几位姐妹,也听说过陆大公子的为人。”我舔了舔嘴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听她们说了许多,致使我对陆大公子也挺好奇的,你是他的弟弟,应该更为了解吧?”
陆尘生对我的话到没起疑:“兄长平日里喜读书下棋品茶,偶尔会养花逗鸟,平日里依柔胡闹他也不曾生气,对我更是亦师亦兄,啊,想必姑娘们聚在一起也不会讨论这些吧?”
他似乎有些尴尬,面颊微红:“先前听依柔说与郡主见过面还相聊甚欢,关于兄长,想必是从那丫头嘴里听来的。”
“那倒也不是。”他一提起,我满脑子都是那天在包间,被陆依柔与风思思灌输所谓的公子榜单,“我们讨论的多是…多是一些,嗯,也差不多啦。”
陆尘生轻笑一声:“她就喜欢说些乱七八糟的,不过兄长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母亲也时常催他多出门走动,同适龄女子接触接触。”
我没有直接问,只惊叹道:“陆大公子这样的人,也会被催促成亲吗?”
“这个啊…”陆尘生抿嘴笑了笑,“兄长倒不缺追求的人,只是他好似对此事并无想法。”
我眨眨眼:“难不成是要求过高,整个皇城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陆尘生连连摇头:“并非如此,兄长总是说并未遇见合适的人,想来是在等能真心相爱的人。”
“那还真是性情中人。”我说完便移开了视线。
等不到的。
只要姑姑差人去左相家开了口,他陆容行便没有拒绝的余地,这般想来,我竟然感觉心中平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