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的倒是出乎意料的久,往年的初雪最多下几刻钟,这次我却觉得足足有了一个半时辰,眼瞅着雪花越下越大,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慕羡鱼偏头问我:“因何不快?”
“唉,早知这雪下这么久,我就不放泽皖哥离开了,应当约他一同赏雪的。”我摇了摇头,伸手要从桌上再拿一块点心,却摸了个空,细一看,发现是被慕流夜端走了,“拿走干什么?”
慕流夜也学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故作哀伤,却是对慕羡鱼哀叹起来:“五哥,我们满心欢喜的带她来赏雪,不料她却只想着温医师……苦了五哥明明体弱还来陪她挨冻。”
我额角一跳,顿时又被这人给气到了:“你少在这里挑拨我跟五哥!”
“我哪里挑拨了?我与五哥都在此,你却想着温泽皖,再者,那温泽皖可曾把你放心上?”慕流夜语气加重,竟然也有些生气在里头。
我也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了,心中的火烧的更狠,伸手猛然推他一把:“那也比过年不在的人强!”
说完,我自己先愣住了,我在说什么?他过年在不在与我何干?他若是不在,我与四哥想怎样玩闹就怎样玩闹,也不用被他砸一脸的雪。
慕流夜应当也是被我说的愣住了,我们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还是五哥先笑出了声:“原来月儿是舍不得你才生气啊,这多余之人果真是我了。”
“五哥!”我赶紧把目光移开,直勾勾的转向慕羡鱼,语气急切,“乱说什么呢。”
慕羡鱼薄唇抿起,原本就因病苍白的面色被冬日冷风吹的更白,笑起来时候就如同天神下凡般温柔好看:“乱说?这过年不在之人,除了六弟就是三哥,难不成月儿你是舍不得三哥?你们何曾如此熟悉了?”
我脑中闪过三皇子冷冰冰的脸,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摇头:“不熟不熟。”
“那就是舍不得六弟了。”慕羡鱼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热气腾腾,他的笑容更加模糊起来。
“没有没有。”我打算辩解,手腕却被慕流夜按住,他把头凑到我的肩边,玩味道:“早说你舍不得我啊,我带你一同去南岳如何?”
反驳的话被我憋在嘴里,对他的提议心动起来,南岳,那可是江南水乡之处,我常听他人讲起过那边的美景,但我被圈在曼玄的皇城之中,连城门都不得踏出,自然是对外向往至极。
慕流夜他……真的能带我出去吗?
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慕流夜眉梢挑起,慢腾腾道:“山人自有妙计。”
我知他从不说谎,他说能,便一定能,可我挪过视线,望向漫天飞舞的雪花和皇城漆黑的夜幕时,心中一阵恍惚,又摇了摇头:“我不去。”
我自少便无数次幻想离开皇城,出去玩乐,可回过头才发觉,这曼玄的皇城不论有多少不如意在,也是我唯一能依靠的地方,若是远去,回不来可就不好了。
慕流夜对着我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捏起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嘟囔起来:“不去算了。”
“天色不早了。”慕羡鱼撩了衣袍站起身,冲我与慕流夜笑笑,“我先回宫休息了,雪景甚美,你们多赏些时刻。”
“那五哥注意安全啊。”知道他身子骨弱,我也不多挽留,对他摆了摆手,“过几日我去宫中找你玩。”
“好,我那院里新搭了个秋千,等你来评测。”
慕流夜轻笑一声:“你这一说,她就算原本是与你客气,现在也是非去不可了,指不定明天就去扰你。”
我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他话多!
“月儿何时来都行,五哥院里就等着你来热闹热闹。”慕羡鱼笑吟吟的走下阶梯,拐角就看不见他了。
现下雪还未停,钟楼只剩我与慕流夜二人,柴火愈来愈小,我估摸着再坐一会儿也该回去了,瞥了瞥那盘点心还被慕流夜端在手上,我不满道:“给我。”
他难得听话的将盘子递过来:“小郡主请。”
“…你又发什么疯。”我拿起点心,又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不会在里面下药了吧?”
他对我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
“哼。”我背过他,往嘴里多塞了几块,鼓着嘴艰难的咀嚼。
柴火噼里啪啦的烧了一会儿,慕流夜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闹着要出城,怎么又不想去南岳了?”
我就着茶水咽下点心,这才能说出话:“我要是走了,过年就没人陪着姑姑跟四哥还有五哥了,我可不像你。”
话虽如此,我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从小一起长大,我自是知道他想要的,太子之位只是开始,我的这位好殿下,可是想要接管江山的。
“陈溯月,你知道为什么四哥不愿意去,而三哥非要去吗?”慕流夜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也没等我回应,他便自顾自说起来:“南岳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