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并不知道宁郎与圣上在御书房发生了这些事情。
照徽帝虽生气,却也并未找玉桃的麻烦。
他是大齐朝的皇帝,九五至尊,还犯不上为了一个小女子真的将他赐的县主封号再给收回去。
等玉桃在桃花阁见到宁郎的时候,他正是带了圣上新的旨意来。
宣德善县主裴氏玉桃进宫,受教于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其余的,圣旨上并未提,不过不少知道此消息的官员都在猜测,能受教于皇后宫中的女子,必是皇家钦选的太子妃人选了。
德善县主与太子殿下在义州的事迹,一直从义州随着流民及百姓的口耳相传中传遍了大江南北,京城中自不必说,不多日甚至已出了说书版。
说书先生口中的德善县主,已然是人美心善天外飞仙的化身,而太子殿下则是看似冷面实则心善的天龙骄子,这一对璧人在义州惩恶扬善,整治了义州多年来的不正之风,还了百姓一个公道。
如今,在百姓心目中,德善县主已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这样的传言偶有几句也飘进了宫中。
宫里宫女与太监成日无事,便会凑到一起说些宫外的新奇事,皇后娘娘所在的凤仪宫也没例外。
百姓对宫烨霖的称赞与德善县主是准太子妃的闲言碎语被皇后娘娘听到耳朵里,已是一连生了几日的气。
不怎么进后宫的照徽帝特意早膳用在了凤仪宫,皇后心情刚有所舒缓,却听到照徽帝说了他打算让那德善县主裴玉桃入住凤仪宫,受教于皇后,为的是学习宫中礼仪,好真正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隐忍了几日的皇后彻底炸了。
起初,她也只是在照徽帝面前百般推诿,说着“臣妾恐不能从命”的话。
直到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竹溪在她身后轻轻扯了皇后的衣袖,皇后这才发现照徽帝逐渐变了脸色,沉着脸带着怒气。
皇后立刻噤了声。
盈盈起身福了身子:“臣妾应下便是。”
照徽帝面上并无什么变化,只道“人便交给你了”,撩袍离开了凤仪宫。
照徽帝自是知道皇后与太子不合,那太子自己挑选的太子妃更不会合皇后的心意。
那天在御书房,他承认太子的话打动了他,德善县主也确实是个奇女子,可能否适应宫中的造化,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于是,照徽帝将这个难题抛给了皇后。
皇后与照徽帝相伴二十几年,虽常常惹圣上生气,可有时也是能摸得准圣上脾气的。
比如这次,她当然也知道这是照徽帝不想在太子面前做个坏人,于是将这个麻烦推给了自己。
皇后心里不痛快,给竹溪一个眼神示意。
竹溪心领神会,将一干宫人赶了出去,默默关上了门。
宫人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不痛快了,要找人发泄。
赶紧低头匆匆逃似地跑出了寝殿。
“你,跑什么?”皇后抬眼,指着一个小宫女的背影,冷冷说道。
那小宫女背后一僵,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回头跪到皇后面前,痛哭流涕不停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皇后坐在榻上,并未看那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宫女,只懒洋洋一句:“太聒噪了,掌嘴。”
其他宫人看了一眼这个刚进凤仪宫没多久的倒霉蛋,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同情她。
毕竟,这次若不是她,也可能会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自从太子殿下南下去了义州,皇后娘娘不痛快的日子越来越多,每生一次气,她们就要遭一次殃。
眼见着竹溪将大门关上,很快,门内便传来了清脆的巴掌声。
这是凤仪宫内的秘密。
每当皇后娘娘不痛快时,便总要抓个人发泄一番。
有时是掌嘴,有时是夹手指,有时是扎针,经常花样是不一样的。
往往时间也不固定,总得等皇后娘娘畅快了才行。
凤仪宫几乎所有的低等宫女都受过这种惩罚,可她们不敢对外说。
皇后娘娘威胁她们,说胆敢对外吐露半个字,便让她们生不如死。
若是只有她们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可都是有家的人,皇后娘娘杀她们的家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皇后是不会亲自动手的,她一般是看着竹溪做这些事。
这次,竹溪打了快一个时辰,自己的手掌都打得又红又痛,可还是没见皇后娘娘说要停下。
竹溪自己都觉得累得不行。
眼见着地上的小宫女脸已经肿的通红,眼睛也挤在一起再睁不开,嘴里的求饶声越来越小。
竹溪想着,这样一直打下去,这小宫女死就死了,可怜她这一双手打坏了还怎么伺候主子。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