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要不然去亭子里歇歇,看看风景?”林知霜整理好情绪,浅笑着开口道,“我要不让人再送点点心过来?上次送给都尉的点心,都尉可还觉得可口?”
萧安庭根本没吃那盘点心,但见林知霜问起,又不好驳了她的意,只能模糊不清地糊弄了几句。
见萧安庭说还行,林知霜想着干脆叫人把秋玉做的留着今晚吃的甜点都端来,便让萧安庭先行去亭子里歇着,她去园子门口嘱咐丫鬟。
萧安庭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走进了人工湖边的赏花亭,在石桌边坐下,简单环顾四周,不得不说林丞相真乃权倾大晋朝野的重臣,这后花园虽没有皇宫的后花园那般面积广大,但这其间的奇花异草,山鸟鱼虫,丝毫不逊色于宫内,甚至因此要显得更加精致灵巧。而且这些花花草草,以及假山石的摆放布置,还有后花园内零散的桌椅秋千,明显是精心排布过的。林丞相公务繁忙,想来不是他的手笔,想来要么是丞相夫人治家有道,要不然就是二位姑娘的作品了。总不能是林嘉懿搞的吧,他人在吏部事务繁杂,也难有这番闲情逸致。
突然,他不经意地一扫,发现石桌另外一角的地上放了个小巧的竹篮,里面似乎是一些绣品。即便萧安庭与女子交际颇少,他也是知道大晋的新嫁娘准备绣品这一风俗的。他四望周边无人,不免难以压抑好奇,偷偷地将那竹篮拿起。绣品的材质都是上等的绸缎,但是上面绣花花样的做工很难说得上是精细。摆在竹篮下面那几块明显绣得有些歪歪斜斜,而最上面这几块才有了些工整之感。这些绣品为谁准备的简直是一目了然——每一块绣巾上,不论花样,都在边角处绣了一个“庭“字。
虽说大晋的大户人家都希望女儿出嫁时能给新郎官做一些绣品,以博取贤惠的声名,但林知霜早有才女名声在外,又出身朝廷重臣之门第,并且他也听林嘉懿提到过林知霜不善女红,想来也不在意这贤惠二字的虚名。这样的女儿家居然真的为他苦练绣工,萧安庭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林知霜回来时只感觉萧安庭周身的气场明显缓和了许多,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心虚的感觉,不敢与她直视,瞧着似乎耳朵还有些泛红。她眼神微微一转,视线扫到自己落在石桌边的竹篮,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天呐!姐姐居然没有顺道一起把她的绣品带走!肯定被萧安庭看到了!饶是林知霜在父兄面前练出了一张厚脸皮,此时也涨红了脸,只能故作镇静地坐下。
幸好此时送点心的丫鬟过来了,缓和了一下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萧安庭也有些不好意思,想来今日处处尴尬,再这样下去怕是两人就要无话可说了,还是聊些正经事为好。
“萧某人虽然不应过问,但姑娘那日惊马一事确乎也与在下相关,不知丞相是否查出些端倪来?”之前萧安庭的暗卫长肃传消息过来,那日林知霜出事的地点在西市外大街,能下手的人只能躲在附近商铺的上层阁楼。一一筛查过所有商铺的阁楼后均无收获,现场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谨慎至此,想来下手之人并非寻常杀手。至于被萧安庭安排在林知霜身边的暗卫青唯那里,倒是有消息,说林府周边确实有人行为举止诡异,常换了各种妆容来林府外试探观察。青唯默默观察,此人已经差不多绕着林府逛完了一圈,而且防范意识极强,每每离去时都会侦察是否有人跟踪,以至于青唯无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跟上那个人。
林知霜听他要谈正事,稳了稳心神道,“敌在暗,我在明,目前线索实在太少,难以排查。父亲觉得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待对方露出马脚再做打算。”
萧安庭点点头,不管如何,林府戒备森严,他又派了青唯在暗保护,林知霜只要待在林府,就不会出事。
只是林知霜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道,“说起这个,再过几日便是母亲去城外潭桦庙祈福的日子了,往年姐姐和我都会同去。今年父亲自然是不让我去了,甚至还劝阻母亲也别去了。母亲礼佛之心虔诚,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总还是有些遗憾的。”潭桦庙是燕京附近有名的佛家寺庙,每年去潭桦庙上香祈福对林夫人而言确乎是一件大事。
萧安庭想了想,潭桦庙在燕京城外青城山上,来去三十里,当日来不及赶回,要去潭桦庙礼佛就自然需要在山上过夜。虽然潭桦庙是附近有名的大寺庙,庙内有着不少护卫的武僧,但是自然没有林府安全,林丞相不同意林知霜出门也是情有可原。
“林姑娘可想去潭桦庙?”萧安庭见她面露遗憾,不由得问道。
“不瞒都尉,潭桦庙在青城山上,此时正是初春好风光,我本来平日里出门机会就少,这也算是每年一次的踏春,自然是有些遗憾的。”林知霜还有一层理由没说。她四月即将出嫁,以后怕是要和萧安庭一同去北地郡,常年不在燕京,今年是不是最后一次去青城山也不一定了。
林知霜将这件事告诉萧安庭,其实心中也打着小算盘。她自己未必是暗中敌人的唯一目标。林夫人和林知燕此次去潭桦庙,纵使有林家护卫在,也不见得毫无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