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娘……”
见褚大娘差点跌倒,徐继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扶她。
褚大娘心里却膈应,躲开了徐继的手。
徐继看着褚大娘防备的模样,伸出的手讪讪的收回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心里涌出来了一丝酸楚。
徐继像个魔鬼?不懂得人性?不见得吧。
只是人,一旦心存疑虑,一旦心存芥蒂,一旦心有顾忌害怕……
“谢谢大娘,从此就不见了。”
徐继也干脆,回去后,拿着仅有的现银,去找当时遇到的老和尚。
之所以不卖房子,不是不想卖,而且卖不了。
一个屁大的孩子,谁跟他买卖?
徐继收拾了包裹,只带了两身衣裳,多了也拿不下。
徐继看着院里那摆在一旁的灶具,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地上的药渣。
指腹碾着药渣。
“地棠……”
治痨的药材,可是这药最后既医不好病,也医不好人心。
徐继决心换了名字,从此自己名为地棠,世间再无徐继。
他没有丝毫留恋,便离开了这个养大他的地方。
往后的几个月,徐继过的颠沛流离,先是被摸走了盘缠,再是发了场烧。
倒不是大病,他倒是喝了几味药,就挺过来了。
徐继后来便干着一日工,吃着两日饭,如此过活。
一年后,崇光国国都,他再次遇到了那个和尚。
那日,他做完工正歇息,和尚的身影又挡在他眼前。
抬头看着来人,徐继反而没有找了他很久终于找到他的欣喜,反而心里有些烦躁怨怼。
这和尚,总是挡住了自己的一片天。
和尚笑呵呵的,不理会徐继的黑脸。
“小施主,可是在找贫僧?”
“不曾找过。”徐继对于这老和尚随便猜中他心思,感到厌烦。
此刻,心里只想着这老秃驴,一点也不想跟着他走了。
徐继虽然心里不喜,面上功夫还是做好的,乖乖起身对和尚施礼,规矩礼貌。
“哦?那就是贫僧在找小施主了。无论谁找谁,都无妨,无妨。见了面即是有缘。”
老和尚呵呵笑得慈眉善目,然后一挥袖,徐继已经直直的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徐继再次醒来,身边早没了和尚的影子,而自己身处在一处荒地,以他为中心画了个圆,百米外是灰蒙蒙的荒林。明明此时正是树叶翠绿的季节,那林子里却是一片叶子也不见,棵棵秃树。
此处不仅是荒林,更是坟地。
这一片土地上,鼓起来一个个坟包,看的人心里发麻。
徐继四下摸索着走,他刻意避开那些坟包。
“喂!”徐继对着林子深处喊了一声,然后回音久久不散。
徐继拿着石块在树上划了划痕做了标记,然后向林子内走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
徐继又被迫回到了坟地,他看着手里的石块和面前的坟地陷入了沉思。
然后又转身进入林子里。
不出意料,果然他又转回了坟地。
他歇了歇,然后不同方位都尝试了,这般十来次后,还是回到了原地。
他有些精疲力尽了,这里没有吃的没有水源。
唯有的……
是那故意放轻了的脚步声。徐继眸子里带着狠厉的精光,不经意的扫到左后树林。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体量很轻,却很多,步伐漂浮不稳。
从徐继不停地尝试,身后的脚步就一直跟着自己。
“到底是什么?人的脚步,还是野兽?”徐继低声思索。
徐继见身后的动静,迟迟不动手,他也不着急了。
天渐渐黑了,徐继便开始好好休息,回转□□力。
第二日,天刚亮。他开始琢磨起坟地。
徐继对着一个坟头,磕了个头,念念有词 : “生计所迫,诸多打扰,抱歉抱歉。”
然后开始撅坟。
他挖开了一处又一处,里面确实是死人。
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还散发着腐臭,上面的蛆虫还在蠕动,男女老少都有。
撅开了坟后,徐继算是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了。
两天一夜,未曾进食也未曾喝水,又这般耗费体力,徐继多少有些撑不住了。
“也该出来了吧。”徐继多少有点赌的成分,赌跟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也都能吃。徐继这样想。
果然,跟着他的那些“脚步”,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