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恩慈随手抄起一把弓,又从箭筒里抽出了一只箭。他拉满弓弦对准克洛伊的嘴,姿态格外凌厉。他说:“如果我赢了,你叼着苹果站在环靶处,让我射苹果。”
克洛伊被他的气势吓到,不自觉后退一步。
“不敢?”蒋恩慈问。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怕你输得太难看,最后聂星柔要站在那里叼着苹果被我射一箭。我的准头不太好,射瞎了眼什么的,我不负责。”
克洛伊双手环胸,做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蒋恩慈放下弓箭,回头去看聂星柔,他问:“拿这个条件对赌,你觉得如何?”
想起刚刚三人随意处决她的态度,聂星柔对于蒋恩慈的尊重格外受用。而且,既然是蒋恩慈擅长的运动,她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聂星柔毫不犹豫点了头。
克洛伊笑出声:“聂星柔,你死定了。你根本不知道替我的人到底是谁。”
“你找奥运冠军都行。”聂星柔说。
克洛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的左手凹出非常做作的造型,点在胸口处:“不好意思,我的教练,就是奥运冠军。毕竟,我值得最好的。”
聂星柔闭了闭眼,她真的是乌鸦嘴啊。她就不该乱说话。
*
众人等了一阵,克洛伊的教练终于来了。他一露面,克洛伊立即介绍,他是08年的奥运冠军鲁本,现在是她的私人教练。
说话时,克洛伊特地看了蒋恩慈一眼。
反观蒋恩慈,男人神情淡然,一心调整弓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见他这副模样,克洛伊马上调转矛头对准聂星柔。她说:“输的人一定要履行赌约,不能赖账啊。”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像是在动摇聂星柔。
聂星柔原本有些忐忑,心跳极快。可她的目光落在蒋恩慈的身上时,那种忧虑和焦急突然又消失了。
蒋恩慈调整好弓弦的松紧度,又站起身校正瞄准器。接着,他慢斯条理地穿戴自己的器具。不知道为什么,聂星柔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神性。他好像完全不在乎比赛的输赢,也不在意对手是谁,他在意的,是认真完成眼下的每一个步骤。
他的专注和投入让聂星柔的心跳改变了意义。她莫名有了信心,她觉得蒋恩慈不会输。
见到蒋恩慈的动作,克洛伊哧笑道:“半桶水就是花样多。”
而鲁本却变了脸色:“不,他是专业的。”
*
比赛正式开始,赛道已经清空,两张环靶远远挂在尽头,像两只招摇的旗帜。
两人协商了赛制,决定采用局胜制。每局射3支箭,总分高的人获胜。两人猜先,鲁本拔得头筹,先行射出第一支箭。
聂星柔偷偷在心里诅咒鲁本,希望他射偏或者失手。可奥运冠军的能力不是吹出来的,他轻轻松松射到了黄色区域,虽然不在正中间,但依旧率先拿下高分。
克洛伊还在一旁举起双手恍惚,跳起了印度舞蹈。她扭了一圈后摆到聂星柔旁边,语气恶毒地说:“看着吧,我等下就把你的脸打烂。”
而聂心优在一旁安慰:“没关系,我会帮你求情的。我看克洛伊也不敢太胡来。”
那样的口吻听起来是关切,但语气里已经认定了“聂雪言”肯定会输。
聂星柔一言不发,只是看向蒋恩慈的方向。认识他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没看过他拉弓射箭,更不知道那只受过伤的手能不能承受弓箭张开的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哨响,是工作人员提醒蒋恩慈、该他比赛了。
蒋恩慈举起箭弓,他没摘口罩,只是把长发扎了起来。从聂星柔的方向看,他落在身后的发尾好像一个拖把头子。
他张开弓弦,手腕却格外松弛,好像完全不费力气。接着,箭飞出,稳稳扎在了黄色的靶心。
完美的十环,毋庸置疑的两分。这种精致到龟毛的打法非常之“蒋恩慈”。他对精度和准度的要求完全体现在这一箭上。
聂星柔忽然想到蒋恩慈听她念英文书时的错愕表情,一时间有点想笑。对于如此高要求的人,她的摸鱼行为的确显得可耻且不可理喻。
“运气这么好啊?小心现在把黄区打完了,等会儿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克洛伊依旧不服气,还在发出嘲弄的声音。
而蒋恩慈只是甩了甩手,轻声说:“烂弓,一点力都用不上。”
聂星柔在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那远处的靶纸都被扎了个对穿,还叫“一点力都用不上”,他打算怎么着,直接把墙壁打穿吗?
而这时,尤眠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凑过来。她的口吻里带着得意,“以前我陪他去福克郡打猎,他一人就能满载而归。他上次猎了兔子、野猪、狐狸、鸽子和野鸭。不过他愿意对鹿网开一面。”
聂星柔更震惊了。
“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