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艺昌画廊。
能有这个本事的,大概只有那位屡屡让项德受挫的“新加坡富豪”蒋恩慈了。
而且项德临时要她竞拍,应该也是为了增加赢面,以为启用她这张生面孔就能避过蒋恩慈的视线、钻空子拍下画作。只可惜蒋恩慈确实资本丰厚,根本不打算省钱,一心将沃霍尔流于市面的画作买下,把项德的渠道全部堵死。
三千八百万美元不是小数字,花这个钱较劲,蒋恩慈和项德必然有不小的矛盾。聂星柔决定赌一次。她要是能收集到关于项德的不利证据,蒋恩慈应该会帮她一把。
起码,她的安全能有保障。
这件事也不适合扯上施爱,她也说了,施叔叔见到项德还要让几分。找施爱帮忙,是拖好友下水。
抱着这样的想法,聂星柔给胡浩辉打了电话。她用毕生最快的语速简明扼要交代自己的诉求后,胡浩辉表示他需要向蒋恩慈汇报。
在聂星柔上车的前一秒,胡浩辉发来了短信,只有一个字——“好”。
聂星柔知道,她得救了。
到地方后,聂星柔悄悄将定位发给胡浩辉,打开了手机录音,用来掩盖包包上的拇指摄像头。毕竟人的思维有个误区,项德看轻他,认定她是个不谙世事的蠢笨小女人,不会做多手准备,最多的手段也就是录音。
*
蒋恩慈的眼睛被夜色染得深邃。他问:“你想过得罪项德的后果吗?”
这后果哪里由得她来想。在被宁橙推出去的时候,她就只能见招拆招了。聂星柔很干脆地说:“如果想过后果,我应该连夜辞职跑路。”
站在一旁的胡浩辉没忍住,笑出声来。蒋恩慈看他一眼,收回视线,嘴角也呈现上翘的趋势。
胡浩辉笑完之后,说:“聂小姐,你要是一个人住,晚上就不要回家。万一项德派人跟着你,你很容易出事。”
“可我也不想连累爸妈和朋友。我住酒店可以吗?”聂星柔问。
“更危险。”蒋恩慈说。
聂星柔沉默半晌,抬头看着蒋恩慈,语气斟酌:“不然这样吧,你把钱包给我,然后把我抓进警局,说我抢劫。这样我应该能在拘留室平安待一夜吧?”
她不矮,但蒋恩慈个子高,看他时还是要仰着头,多费几分气力。
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原本瓷白的皮肤被镀上淡淡的黄釉,难得显出了细腻温柔的模样。她目不转睛看着蒋恩慈,看着他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紧实的下颌线。他低头时,鼻梁线条是那样的浓墨重彩,嘴唇开合时饱含情//欲。
一时间,聂星柔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有男人会说女人勾引自己了。蒋恩慈站在那里,仅凭眉目,就足以让她完成一场单恋了。
聂星柔不断地告诫自己,他是有未婚妻的人,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你确定?”
话音落下,蒋恩慈真的找胡浩辉要了钱包。聂星柔连忙把它推了回去,说:“我才不要人生第一次留案底,是因为害怕被人报复主动去蹲拘留室。”
“你还想要很高尚的案底吗?”蒋恩慈被她的话逗笑。笑容转瞬即逝,却被胡浩辉看了个正着。
“对啊,比如说聂星柔打爆谁的狗头啦,抓花谁的脸啦之类的。比较有气势。”聂星柔语气轻快。
这时保镖将车开了过来,聂星柔定睛一看,居然是被她说过像奔驰的齐柏林。她能记住这辆车,全因为车牌号是“荷A 4EVER”。
“先上车。”蒋恩慈说。
聂星柔的眼神在前座和后座徘徊了一阵,她主动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
聂星柔坐在副驾驶上,蒋恩慈不留痕迹看了她一眼。聂星柔顺手将湿发绾到耳后,露出了莹润白净的左耳。
她的神态柔软,简直毫无防备。
蒋恩慈撤回了视线,搁在扶手上的右手松松一握,又缓缓展开。
街灯的光斑透过车窗,落在蒋恩慈的手心,像一枚圆圆的棋子。他动了动手指,棋子又成了荡出波澜的水中月,被掌心的纹路囚禁起来。
一切还在他的筹算中。
错认聂星柔的身份原本是个无关紧要的意外,既然她不是聂心优,他就不必刻意防备她的接近。蒋恩慈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来求救。
这交易其实可做可不做,项德的事不借助聂星柔也可以解决。太早将自己暴露于人前,倒是抬高了项德的身份。蒋恩慈觉得掉价。
让他改变心意的,是胡浩辉的一句话。
胡浩辉说:“聂星柔的声音好像就是苏医生发来的音频里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她,还是有必要做个交易。要是聂星柔落入别人的手里,是件麻烦事。
*
齐柏林开至荷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地地价不菲,新落成的豪华住宅小区“竹里馆”更是引起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