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冷静自持,胜券在握。可谁能想到,他躯壳之下的灵魂早就千疮百孔,根本无从修补。而他的清醒和透彻会将那些孔洞扯出更大的豁口,最后让他陷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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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诊疗室,胡浩辉在大厅等着。见蒋恩慈走出来,胡浩辉连忙迎了上去。胡浩辉说:“曾鸣打来电话,说感谢你出的点子,因为那条视频餐厅火了一把,人流量激增。”
蒋恩慈没什么反应,只说:“车钥匙给我,我先去车上。”
拿了车钥匙,蒋恩慈离开。胡浩辉知道蒋恩慈是借故先走,留出时间让他和苏禾宜沟通情况。
胡浩辉和苏禾宜走到办公室,一关上房门,他立即问:“他还好吗?”
“不好,甚至更糟。”
胡浩辉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脸上的忧虑十分明显。他斟酌半天,艰难地问:“不会发生半年前的事吧?”
苏禾宜没有回答,只说:“我感觉他厌食有点严重,你注意过他吃饭的情况吗?”
胡浩辉想了想,说:“他吃得很少,总说没胃口,经常在饭点避开我。”
“这样不行。”
“怎么办呢?”胡浩辉又问。
“如果实在吃不下,先用营养针顶上。我们要解决他的失眠问题,再来稳定情绪。如果可以,让他转换注意力,少接触工作上的事。”苏禾宜说。
胡浩辉说:“最近港城有拍卖会,让他去散散心呢?”
“可以试试。”苏禾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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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铁口走出来,聂星柔接到了施爱的视频电话。她点开接听,施爱糊了一脸的面膜,看不清表情。
“星星,我输了,我真的输了。别说蒋恩慈的出生医院了,我连他生日都找不到。我拿我爸在Brunello Cucinelli的会员身份去问蒋恩慈,结果对方说查无此人?所以现在我去荷城大学撬办公室的锁偷他档案才能挽回我的尊严了?”施爱说。
“那倒也不必。”聂星柔话锋一转,“不如你从你学弟那里搞到课程表,我们去荷大蹭课?”
“说得好像你很有空一样。”施爱说。
被施爱提醒,聂星柔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堆积成山的工作。为了买到沃霍尔的画作,她真是愁破了脑袋,确实没时间去荷城大学伪装大学生听课。
“你就不好奇他的身份?”聂星柔问。
“很好奇。不过我更好奇你现在在哪里。”一张涂了灰泥的脸上下晃动。
聂星柔将前置摄像头换成后置,施爱的声音瞬间在耳机里炸开:“你的左手边,镜头往左手边靠,对对,停住,看你的正前方——”
“一辆奔驰向我走来?”聂星柔问。
耳机里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一阵,施爱熟悉的咆哮响起:“什么奔驰,你是不是只认得奔驰,你是不是看什么都像奔驰?”
“那倒不是,五菱宏光我还是认得出来的。”聂星柔老实回答。
“那是迈巴赫齐柏林,懂?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懂?下次看到开这种车的人,你应该把你们画廊最贵的画再溢价百分之十五买给他,懂?”
施爱急得一张脸粉末直掉,聂星柔都看到她脸上面膜因说话时挤出来的道道沟壑了。聂星柔说:“虽然但是,我可以学。你别激动了,面膜干了这么讲话容易起皱纹。”
“嗨,都是被你这个逆女气的!”施爱举着手机往浴室走,她边走边说:“讲真的,虽然了解这些奢侈品不是必要的事,但有时候懂一点,起码能判断顾客的钱袋子,免得做无用功,不是吗?”
施爱一直都要她多了解品牌和时尚,但她确实不感兴趣。
“你也可以看看蒋弟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是吗?”施爱又拿话钓她,不过聂星柔倒是终于有点动心了。
“你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了吗?”施爱问。
聂星柔摇头:“我倒是有他助理的电话。”
“那你等到人类登太阳那一天再和他联系吧。助理?你和他还隔着一个太阳系呢。”
被无情嘲笑之后的聂星柔奋起挂断电话,其实是因为施爱忙着洗脸,先向屏幕伸出了手。她也不甘落后,点了红色的挂断按钮。
聂星柔也走到苏禾宜心理工作室了,她刚准备将手机放入衣袋,施爱发了条语音。
【施爱:这次是我先挂断的!我赢!啦啦啦啦!】
【聂星柔:惊!人类返祖现象竟出现在某施姓女子身上。争强好胜到最后只会阿巴阿巴阿巴。】
【施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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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星柔径直上楼,苏禾宜正在前台。女人年逾五十,却看起来像不到四十的人。她的着装打扮相当精致,脖颈和耳朵上都戴了珍珠,温润的光泽衬得她越发出彩。
“我就知道你肯定准点来。”苏禾宜说。
“苏阿姨元旦快乐,我爸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