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睡下后立刻就来了,不敢耽误。”
“这都快到用暮食的时辰了,你家小姐这时候睡?”话语里全是对秋祉的不信任,但转念又想到含三履同他说的话,忙问:“徊儿这几日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胃口都不大好。许是小姐近来醉心于编手绳,熬夜伤了心神与脾胃,这才导致的白日嗜睡,以及食欲不振。”秋祉回答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真是神医似的。
其实不过是同顾抱儿接触了几次,难免被潜移默化的传染上了一些江湖郎中的气质。
秦于仲不知个中缘由,只当是下人伺候得好,已经叫郎中来给秦徊看过了。既无大碍,他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只有一事好奇,“醉心于编手绳?”
秋祉不敢隐瞒,仔细解释道:“确切的来说是编五彩绳。听小姐说这是乌蛮族的一种吉祥物,每逢端午佳节时,乌蛮一族的男女老少都要佩戴这样一根由五种颜色所编成的手绳,说是能趋吉避邪。”
乌蛮族。
秦于仲陷入了沉思,若不是今日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蒙诏还有这样一族。儿时在浪国当世子时,他曾在记录蒙诏野史的书籍里读过百年前蒙诏白蛮族和乌蛮族的爱恨情仇。
当时的他,哪里又会想过,这两个族的人会在日后与自己有这么深的羁绊呢?
白蛮皇室,他恨之入骨;乌蛮族后裔,是他宠爱有加的小妹。
不过无论是乌蛮族,还是五彩绳,秦于仲都不感兴趣,他叫秋祉来还有其它重要的事要问:“此番去给山鬼帮送粮,可有异事发生?”
秋祉如实回答,说小姐同何尊主密谈了好久。后又被问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她说正堂里就小姐和何尊主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她也不清楚。
听到这样的答话秦于仲便不淡定了,他用极其愤怒的一掌拍向桌案。好在桌案足够结实,只轻微晃动了一下。
他在意的,是小妹的清誉。
被厉声训斥了一番,秋祉此时已经匍匐在地,再也不敢直起身子了。侍立在一旁的揽夜虽然心疼自己的师妹,可也不敢出声替她求情,只好将脸别过一边,不去看那地上的削瘦身躯。
对待手下,秦于仲是有一套自己的驭人之术的。
那便是打一巴掌,也得给一颗甜枣。
秋祉的利用价值还远远没有榨干净。况且他总觉得秋祉不像以前对他那般的忠心耿耿了,似乎有事瞒着他,没向他如实告知。
是以,训斥完人后的他只给了自己喘息片刻的时间,便起身去将趴在地上的秋祉给扶了起来。而后换上一种较之前更为平和的语气,盯着秋祉的眼睛道:“你有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那还确实有。
几月前主子红着眼,从隐仙峰上赶夜路回府的事,她就没同少爷说;山鬼帮尊主托她给主子带信一事,她也没同少爷说。
要知道以前的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
主子与何尊主相处的点滴,她基本都陪同在旁,绕是她这般铁石心肠的人,也能感受到何尊主对主子的爱慕。
这两件事她之所以没如实禀报,一是因为答应了主子,绝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二是因着主子明显是受了情伤,女子本就脸皮薄,若她还将这种事广而告之,岂不是太不道德了。
就算心里想得再通透,也免不了心虚一番,思想在脑海中打架的短短几瞬里,秋祉终于想起一件可以说的事了:“确有一事,小姐在出发去涅院前约了胡将军见面。这事是奴婢忘了,还请少爷责罚。”
说罢又要跪下去。秦于仲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可还是眼疾手快的拦下了,“无妨,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责罚。他们二人见面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
“可……可小姐向胡将军问起了七年前的白坡之战,还让胡将军一定要事无巨细的,将当年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哦,知道了,你们二人先退下吧。”秦于仲淡淡道。
房门一开一合间,空气中隐约传来正屋里含三履同侍女谈笑的声音,等传到秦于仲的耳中时,他竟觉得格外的刺耳。
他的周遭充斥着戾气,窗棂的阴影打在他逐渐扭曲的面部,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怒。
七年前的画面,在眼前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
他看到画面里他身披紫金色的斗篷,深夜去拜访了一位面□□诈阴险之人。他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与那人达成了共识,最终面带微笑的握手告退。此后他们二人都以书信往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见面。
某日,那人的来信上写着“事已成”三字,天知道那时收到这封信的他有多开心。按照计划,他找来了一个算命先生作为幌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劝得秦有时向白乌村出兵埋伏。当晚,有如神助攻的他,不仅给析国扣上了一顶擅自出兵攻蒙的帽子,之后两国也如他所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