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坠(1 / 3)

下山的路上秦徊垂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个人走在队伍最后头。

她脑海中上演了无数种神屠手来山鬼帮寻她的缘由,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完蛋了。

上山的气氛有多少载笑载言,下山的气氛就有多压抑安静。

天边慢慢凝结成一团的乌云好像也来凑热闹。此前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忽而变得闷热又湿重起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迎来一场淋漓尽致的倾盆大雨。

何致盼走在队伍最前方带路,始终不大放心的几次回头张望。终于还是于心不忍的放慢了脚步,与垂头丧气的小娘子并肩而行了。为了缓解秦徊的焦虑,他说出了自己想了好半天的话:

“不是我想来打扰你,只是因为你把我垫后的位置给霸占了。”

想了好半天结果就蹦出这句话来,也只有他了。

好在秦徊知道对方是想来宽慰自己,收回思绪后故作轻松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来陪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倒是是我的不是,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扫了大家游玩的好兴致。”

抬头看了眼远处聚得愈发大的乌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一会儿见到神屠手他会如何处置我。”

这并不是何致盼想要达到的效果,他本来就是来缓解气氛的,结果怎么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怎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偷偷跑出来。就算要怪也只能怪到我的头上,怪我太自大轻敌,不该被人给偷袭。”随手从一旁的花丛里扯了一朵小喇叭花,随后递给了秦徊,“诺,喇叭花,你应该没玩过这种东西吧。”

因某件事而伤心、伤感时,转移注意力永远是世间最好的良药。

秦徊一时来了兴趣,将含苞待放的喇叭花尾部放在湿润的唇口处轻轻一吹,紫白的喇叭花瞬间灿烂的绽放开来,露出嫩黄的花蕊。

将吹开的喇叭花递回给身旁之人,一副洋洋得意的语气道:“诺,是这么玩吧。”

花朵尾部还带有方才接触女子嘴巴后所沾染上的银红色唇脂,何致盼接了过来,嘴角露出一抹比喇叭花还要妖艳的笑意。

秦徊继续解释道:“你忘啦,之前同你提到过的,我以前也是在村里长大的,不是那种一直养在城里没甚‘见识’的深闺小姐。什么打鸟、捉鱼的,根本难不倒我!”

见小娘子的心情有所好转,何致盼交谈的兴致便更浓了,他问起秦徊为何要叫胡屠神屠手。

总不能说是因为神屠手大手一挥,一箭射杀了你们析国的一员大将吧。

是以秦徊的回答是说来话长。

可转过脸去一瞧,发现何致盼有让她长话短说、不说不罢休的意思,再三思索后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彼此都是战争之下的受害者,抛开战场不说,他们原本都是些没有任何交集,也不存在恩怨情仇的普通百姓。

但秦徊还是选择将丑话说在前头:“作为上阵杀敌的将军,为何能有这样的头衔相信其中缘由无须我再过多赘述吧。”

何致盼挺胸颔首,说他明白,“无论是谁,从下定决心成为将士的那一天起,身上就肩负了忠贞不二、固守山河的不凡使命,只要家国永安、山河无恙,便是心中所愿。若不是所效忠的君主不同,立场也不同,谁会无缘无故的与人为敌、取人性命。”

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掷地有声!

秦徊的心头都不免有些为之所动,若不是眼前之人戴着一副诡异血腥的面具,手底下还有个好几百人的匪帮,她真的会误以为他是个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将军。

此时再看他的背影,仿佛笼罩着一层金光,形象瞬间高大伟岸了起来。

何致盼都走出去了好几步,才发现小娘子并未跟上来,生怕上次惹她生气的事重演,忙停下脚步忐忑的往回看。

这一回望就看到了一张朱唇粉面、皓齿轻启、含情脉脉的花痴脸正盯着他看。

没错,就是含情脉脉。

果然,胸有抱负的男子在女子眼中都带有一种天然的迷人色彩。

两人对望了良久,秦徊率先意识到他们已经掉队了,遂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向何致盼说起“神屠手”这一名号的来源。

毕竟是长话短说,她尽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概括得简单又明了。直到听到某处时,何致盼那张藏在面具之下的脸浮现出了不小的变化。

“你说被一箭射杀的将军是谁?”他的语气充满了极度克制的隐忍。

秦徊没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反倒认真回忆起那个不幸惨死在箭矢下的析国将军的名字,半晌后才回答:“是邶城的守城将军,似乎……全名叫谭墨。”

谭墨?

谭墨!

这个名字对何致盼来说根本就不陌生,若说陶鸵是他的再生父母,那谭墨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年没有谭墨的成全,就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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