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了个没趣的金缘道,讪讪道:“你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和衡舟有关?”
提起衡舟,闻鸢的心猛地漏了一拍。自从那天下午,她说了那番话之后,总感觉衡舟怪怪的,她隐隐约约能察觉出他的意思。
但是却没有勇气去回应。这层窗户纸,她没有去戳破。后面这几天,他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他一如往常,陪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其中某些举动的意义好像不太一样了。但是,心底的胆怯懦弱还有不自信,让她分辨不清,也不敢细想,她和衡舟到底是不是有一样的感觉。
仍然假装不知情和他如之前一样相处。想到这里,闻鸢不由暗暗责怪自己,真卑鄙。这和那种吊着人家的人有什么区别?
金缘道的脸猛地凑到白鹤身边,喊道:“喂,闻鸢。愣着干嘛?”
他突然凑近的大脸,把载着闻鸢的白鹤吓了一个激灵,身形不稳,在空中飞行得歪歪扭扭的。
闻鸢连忙坐直身子,顺着白鹤的脖颈往下轻抚,“不怕,不怕。那人不可怕的。他叫我呢。”
可是,往日一贯听话通人性的白鹤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垂直俯冲,直奔高空之下的密林。转瞬之间,空中的几人还来不及看清,一人一鹤直直坠落,倏然消失在莽莽林海中。
“小鸢!”衡舟的声音带着惊恐,朝着闻鸢下坠的方向追去。
不寻常。她的灵鹤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狂。闻鸢周身凝聚起灵力护盾,运转灵力,尝试引导灵鹤重回高空无果,心念一动,召出滕云符,右手光华流转,墨玉符笔出现在掌心。
鹤唳林间,刺破密林的寂静,惊醒一片飞禽走兽。
灵鹤羽翅洁白如雪,翩然穿行于纵横交错的青绿色树枝之间。平时它爱惜无比的羽毛,如今蹭上碎叶残渣,周身狼藉,也不曾犹疑,七拐八绕朝着密林深处飞去,灵鹤显然意有所向。
有时动物的感官能感知到人类无法察觉的异象所在。闻鸢略一思忖,给酉黎、衡舟传讯之后,决定先跟着灵鹤往前去探。
遮天蔽日的树冠,把晌午毒辣的阳光,阻隔在外。树冠的密度与遮挡的方向,像是一把保护伞,在阻绝外界,包括雨水、阳光、风的窥探。
越往里飞,密林深处的光线越昏暗,瘴气弥漫。地上、树与树之间,枝干之间,全是蔓生的嫩绿色藤蔓,灵鹤的鸣叫也愈加嘹唳。
直飞到树丛之间皆是枝干、藤蔓,再无可展翅往前飞的空间,灵鹤才驻足,载着闻鸢停在屈曲盘绕的古树虬枝上。
闻鸢从灵鹤背上轻跃而下,它伸展双翅,伸长脖子,绿豆大小似的眼睛闪着精光,讨好似地看向闻鸢。
“你这是在求表扬?”闻鸢摸摸灵鹤的羽毛,从包里摸出一把灵豆,摊在手心喂给灵鹤。
闻鸢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环视四周,地面上的落叶厚厚地铺了不知多少层,一眼望去皆是枯枝败叶,山林中的恶浊之气萦绕在四周。
用神识扫视一圈,初步判定这里只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原始密林,虽然此景也算怪异,但却没有什么预想中异常。
闻鸢收回灵豆,“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呢?”灵鹤追着她合上的手掌轻啄,想要再尝几颗掌心里的美味灵豆。
“你不表示清楚,可就没有了哦。”闻鸢作势将灵豆塞回储物袋。
眼见灵豆又要被塞回去,灵鹤急得展开翅膀,把闻鸢围住,“嘤嘤唧唧”乱叫。而后绿豆眼一转,振翅一飞又往空中飞去,在空中紧急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尖尖的喙对准满地的枯枝落叶笔直地冲了下去。
“嘿!你这傻鹤,还不能逗逗你了。”闻鸢跟着她的傻灵鹤从树干上一跃而下,伸手去抓鹤,吼道:“你快回来,土有什么好吃的!”
满地的枯枝腐叶,难保没有什么污泥浊水,要是还有什么动物的腐尸埋在里面。
那这傻鹤吃个满嘴腐尸的模样,会让身为主人的她做噩梦的,甚至还会留下以后再不敢驾鹤的心理阴影。
衡舟循着闻鸢经过留下的痕迹,一路寻来。
树干上的青苔有被踩踏过的痕迹,明显是有人刚刚站立过。
这个地方已经在密林深处,沿路过来,寻常鸟兽绝迹,就连虫蚁也没见到一只。
那就说明,这里有虫蚁鸟兽所忌惮的存在。可是小鸢的踪迹却在这里消失了……
“刚才明明听见了小鸢的声音。”小木头抬头往上瞧去,“她去哪里了?”
在衡舟脚下,落叶静静地铺陈着,看不出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