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说话,闻鸢转身一看,是衡舟。
“哇,小鸢!”小木头从系在衡舟腰间的布口袋里冒出,它有些激动地想要跳出来,话音弱弱,“小鸢,你能帮帮我吗?我想去你那儿。”
完全不在乎衡舟阴恻恻看它的眼神,闻鸢见小木头手脚并用地翻出来,很渴望跳到自己身边的样子,连忙伸手把它接过来。
“你在干什么,不要给她添麻烦!”衡舟面容略有愠色。
“哎呀,你别这样,我好害怕啊。”小木头柔柔弱弱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背对着闻鸢对他挑衅一笑,眼里有几分得意,扑跌进闻鸢怀里,“小鸢,你看他。”
它知道在闻鸢面前他才不会把它怎么样呢,所以刚才也没有上手直接制止它的动作,只是出言喝止,有闻鸢在它现在是有恃无恐,好好气一气这个呆子也好,哈哈哈。
“没关系,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们。”闻鸢有些意外,低头看了看怀中小木头,“它很乖的,没有添麻烦。”
小木头这样矫揉造作的作态,闻鸢还夸它乖,衡舟听了很生气,半晌没有出声。
闻鸢以为他是过意不去自己的灵宠挂在她身上,给她添了负担,不好意思说话,于是主动提起话题,“小木头是木灵吧?”
“嗯,它是扶桑神树的树灵。”
“扶桑神树生长在昆仑山,这么说小木头也是来自昆仑山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木头小人,来头却不小呢。她几年前曾经随师尊去过一次昆仑山,那是妖族圣地,女主宁清清也是出身昆仑鸟族的凤凰后裔。上次去的时候闻鸢还曾想着自己有没有可能偶遇她,提前和她认识,但直到启程返回太一宗,也没碰上她。
“你去过昆仑山吗?”衡舟听她提起昆仑,顿时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问到。
正午的阳光直射,耀得人眼睛发花,闻鸢从储物袋找出一把特制遮阳伞撑上,整个人清凉多了,也终于没有了那种睁不开眼的感觉,“几年前,我随师尊去过一次。”
“真好,没有那么晒了。”小木头呼了口气,感叹道。
“那对昆仑山,你还有什么印象吗?”衡舟眼睛紧紧注视着脚下的台阶,步履不停,没有注意到本来在身旁的闻鸢慢了一步正在撑伞。
他手指不自觉地去摸悬在腰间的传讯符,好像这能给他增添一点鼓励,闻鸢上次送给他一些丝线,他那天回去后特意找坊市的凡人学了制作坠饰,将这些丝线和一些点缀的珠玉编织成了一个精致的绳结,再配上闻鸢亲手叠的小鸟造型的传讯符当做吊坠,这几日都配在他的腰间。
“我那时候比较小,印象都比较模糊了,记得的事情不是特别多。”闻鸢撑了把伞,衡舟一人完全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而她一人独享清凉,这就显得她很不够义气了。但是他好高,让她给他打伞,着实有点为难了。好气!为什么他那么高!
“没有印象了吗?也对,你那时候还小,记不清也很正常……”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闻鸢这么说,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胸口空落落的,像是隔着一层朦胧迷雾看见了像水晶一样梦幻美好的梦,但是满怀希望竭力穿过那片迷雾,却发现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摆在眼前,不过是他的想象。
“衡舟,你热不热?要不一起?”
听见闻鸢在问他,衡舟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后自己两三步了,手里还撑起了一把遮阳伞,小木头坐在她肩上,贱兮兮地对他挑眉一笑。
衡舟语气有些苦涩:“不用,你不喜欢太阳?”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的眼神有种隐隐约约失望的感觉,是因为自己刚才没给他打伞遮阳?还是他的灵宠舍弃他,跑到自己身边了?闻鸢猜想不透他心中此时各种百转千愁,快步走到和他同一阶的位置,手中青竹伞高高举起,把衡舟整个人都笼罩在伞下,“太阳,我当然喜欢啦。”
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干净温和的淡淡书墨香气,她脸上绽开一个明媚舒朗的笑容,将他心里某个灰暗的角落照亮,“不过这么大太阳,晒黑了怎么办?”其实已经筑基的修士哪里有那么容易晒黑,但闻鸢直觉如果此时她说自己不喜欢太阳,眼前这个少年怕是要更加失望了。
这句话,像是点亮衡舟的一把钥匙,就算她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她说她喜欢太阳。
小小的伞下,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两人,他低头看向闻鸢的眼眸像有流星突然坠落,好看得晃人心神。
“没关系。”衡舟轻声道。
“什么没关系?”
“晒黑了也没关系。”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还记得。
小木头:这两人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这里可不是无人区啊!
最终因为身高问题,这把青竹伞成功地交到了衡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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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潜伏进行时。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