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丹屏绮丽,罗帷生香,玉阶上九五之尊,威严堂堂,玉阶下,文武百官,手执玉笏,恭敬而立。
“事情便是如此。”监察御史回禀,“目睹者众多,这两日三位少侠之名已经传遍京中,百姓多有拍手称道者。又不知何处传出消息,说此三人皆曾参加之前天道宫之试,只一人榜上有名,所以,大街小巷起了诸多质疑之声。”
国师桓道出列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陛下治下,四海升平,人心淳厚,民有厚德,可喜可贺。对古道热肠的修士,可善加嘉奖,以彰其德,以显其行。”
监察御史不认同:“若只是嘉奖其行,而对百姓的质疑置若罔闻,恐引发无端猜测,于天道宫的威信有损。”
皇帝开口:“诸卿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有人出列:“臣以为当予以足够的重视,给出能以服众的交代。此外,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放任有才之士外流,未免令人惋惜。”
皇帝点头,国师府下辖辅师府之一的谢府当家,谢友协适时出列拱手:“天道宫本为汇聚才能出众者而设,没道理放任有才者从眼皮子底下流失,桓国师你说是不是?”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道,“天道宫收入弟子除了宫试,本另有一法专门为古道热肠的散修而设,许是近年来少有,诸位忘记了。”他环视诸人,“此番三位小修士的义举在京中传颂甚广,造成不小的影响,以微臣之见,恰合乎义取之法。”
闻言,桓道不动声色地给他送去两记不满的眼刀子,谢友协恍若不察。
桓道躬身,未及开口,皇帝手指有意无意地点了点案上的奏折,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在空旷的殿中却很是清晰:“奉天庙前两日递上了一份,关于天道宫宫试的奏呈……”众臣等他下文,他话题忽然一转,“天道宫乃国师府所辖,此事如何处置还当由国师定夺。”
桓道忙道:“臣惶恐,经谢辅师提醒,臣记起天道宫收入弟子确有义取之法。臣以为人才流失,实令人扼腕,大厦之立,需要每一位栋梁之材。臣愿为陛下分忧,一则以示我朝对临仙山之敬意,一则广延人才为国效力。”
皇帝颇为满意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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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与那位杨姓少年都被天道宫以义取之法录入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李益之就让人将李拈花找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真的?太好了!”李拈花高兴得搂住李益之的脖子又蹦又跳。“原来做好事真的有好报。”
李益之敲她一脑袋:“怎么,你做好事的时候还想着好报?这样可得不了道。”
“哎呀,二哥,你就不能让我纯粹地高兴下。话说回来,好报不好报,我也不是那么在意,我更在意恶有没有恶报。快告诉我,陛下如何惩罚国师府那坏小子?”二哥摇头不语,她就知道事情不如预期,“不会什么说法都没有吧?”
“你二人是以义取的名义录入,所以……”
她恍然大悟:“所以,朝廷的意思不存在顶替?怎么这样?”结果超出了她的认知,“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重视人才,要广揽人才,却放任此等腐败不公之事在眼皮底下发生,而不闻不问?这不是任由劣币驱逐良币,糟蹋人才吗?”
李益之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头:“傻瓜,重视人才的好话谁不会说?但是做起事来哪个不是利益当先?公义?公义有什么用,能给那些人带来好处?不会。官场上就不要提什么公平正义了,这些话不过是唬唬平头百姓,如果存在公平正义,人们还挤破头想当权贵作甚?要的不就是先于他人的特权吗?就是平头百姓也没有人当真,不满是因为自己没有,并不是真为了维护公平正义。”
“可人人都以利当先,全靠踩别人以不正当手段上位,这个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能高效运行吗?”
李益之笑:“你哪儿来那么多奇怪的言辞?世间本如此,所以才叫五浊恶世,本不易于生存。你出生于临仙山修仙世家已是幸运,这些不是你一个修士所该操心。记住二哥的话,你入红尘是来炼心,红尘自有红尘的生存法则,众生自有众生的造化,佛家度人尚且不可勉强,我道家本修出世之心,切不可被卷入尘世浊浪,徒生嗔恨、痴怨。”
“可我不明白,二哥你下山不也是为了守护人间?”她还想像二哥那样,得到万民景仰,在历史长河留下名姓,为他人羡慕与歌颂。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想让自己的亲人友人为人所艳羡,想要凡间所乐道、广为人称颂的功名成就。二哥是她的榜样,是她想要够到的目标。
“功名压身,高处不胜寒,你以为是好事?算了,现在与你说太多,你也不明白,二哥下山与你一样,是炼心。你要记得,修道之人不可对俗世功名执着太深,只会让你与‘道’越离越远。”
李拈花似懂非懂:“哎,咱们扯远了,二哥的意思,陛下坐视顶替的事情发生?这对朝廷没有好处吧?难道陛下不希望自己的邦国强盛?如此腐蚀下去,于邦国百害无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