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风静,三人小院西边屋子的窗牖悄然开了一道缝,一只手伸出,手上的鹤形纸鸢沾了夜风化作灵鹤张开翅膀,翩然飞上夜空,融入夜色。随即窗牖关上,尚未睡醒的人带着浓浓倦意打个哈欠,重新躺下,入睡。
须臾,鸡鸣天晓。
“多谢。”李拈花接过东海弟子送过来的早点,颔首称谢。而后关上门回到屋内,匆忙将篮子打开,见内中多添一块鸡排、一根熏肠露出安心的笑,给凑过来的小狗比一个“欧了”的手势。
一人一狗在桌边坐好,李拈花给小狗围上自己找人缝的小黄鸭围兜,在坐得端端正正的小东西面前摆上它专属的碟子,将鸡排与熏肠夹给它。安置好小狗,她给自己盛一碗葱花瘦肉粥,夹几块小包子。
“开动了。”得令,小狗埋头苦干,她拿起勺子。
一炷香后,风卷残云,碟碗光光,她舔舔自己的手指头,给自己与小狗一声夸赞:“不浪费粮食才是好孩子。”将碟碗收拾好放回篮子,很快有弟子上门将食篮取走。
用过早膳便是用功时间,她爬上窗边塌,塌上垫了垫子,不软不硬,开着窗户,能闻到后山松柏山花的清新气息,正是打坐的好地方。
小狗爬上来,在她身侧坐定。
“你这姿势不对。”李拈花有板有眼地纠正。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发现小狗也会学人的样子打坐,第一次见到,她很不客气地笑出声,被小东西追得满屋子跑。后来对身边有个小东西一起打坐,习以为常,反而哪日小东西偷懒,她还会将它抓过来,摁坐在自己身边。
摆正狗爪子,她瞥一眼正儿八经微眯着眼的小东西,忍不住逗弄:“身块不大,志气不小。你说说你一个狗东西想修行出个什么结果?”狗东西“汪汪汪”叫。“不用我管?以为我很闲非得管你?是是是,虽说人畜草木有灵的都可以修行,但你瞧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嗷呜”小东西张嘴咬住她的手。
“疼疼疼。”她佯装疼,小东西赶紧松开,其实不疼,小东西从来没真咬过她。
忽来敲门声,李拈花跳下塌:“一定是君公子。”君希情说过要来给她探一探气机。
门外确是君希情,等开门的间隙,他转头问身后的师弟:“先头吩咐你给临仙山去封信,去过了吗?”
师弟回:“去过了,还未有回信。”
他点头:“去过就好。待会儿你在外头候着。”
门开了,李拈花笑靥如花,笑容中藏着的一丝羞赧,逃不过君希情的眼睛。君希情嘴角弯起:“希望没有打扰到师妹。”
“怎么会!”
“不请我进去?”
李拈花赶紧让开:“师兄请进。”
进了屋,她引他在桌边坐下,奉上茶:“师兄喝茶。”
君希情缓慢地摩挲杯沿,他的手很好看,修长如竹节。那双手牵起来什么感觉?李拈花不着边际地瞎想,回过神撞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不争气地红了脸,局促地垂下头。
“师妹不必紧张。”轻呵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满是蛊惑。
李拈花心下一慌,脱口辩驳:“我没有。”发觉自己有些大声,又赶忙收声,无意识地绞着手指。东海门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炎炎夏日,屋内依旧凉意沁人。此刻她却感受到了升腾的热意,屁股下的坐垫更似着了火,让她想要逃离。却舍不得与对方独处的机会,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瓣。
“还说没有。”君希情微嗔,“手指都绞白了。”他伸手,不期小狗跳上桌,伸出爪子搭在李拈花手上。
李拈花莫名,瞪一眼小狗,君希情不着痕迹收回手。
“先前说要替师妹……”
李拈花抢白:“劳烦师兄。”
君希情好笑:“师妹放轻松。”他将椅子挪过去,与李拈花面对面而坐,二指并拢点住对方额头,“凝神,闭眼。”
少时,两人睁眼,李拈花忐忑问:“如何?可有探得?”君希情已经敛去嘴角的笑,叫她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有问题?”
君希情恢复令人如沐春风的神情:“的确比常人稍弱些许,不过每个人修行进展不同,起步慢一些的情况也是有的,师妹不要过于忧心。先天一炁牵发后,可由后天养固。”
“可它也卡得太久。”谈及自己最挂心的事,李拈花忘了面对对方的羞赧,“行气时,气机无法冲破命门的状况常有发生。先头以为是我意念不净不纯,师父教我佛家的日观之法,然而收效甚微。”应该说无甚改观。“没有效用”的话,她不敢对师父说,就怕枉费老人家一片好意。
“你有师父?”
“下山以后拜的。”道姑在她心里,是下山后第一位正儿八经的师父。每每回想,师父独立于廊下的孤寂身影就叫她心头一紧,因此才殷切期盼,早日有所突破,好回去看望她老人家。
君希情没有追问:“佛家观想之法有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