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我反应过度了?”路上李拈花一手提着食篮一手抱着小狗。
自从得知与凡间的婚约后,她周遭似乎总充斥着关于成婚、夫君的声音。先说她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何辛原就是个脑子里除了吃、就是嫁人的傻丫头,若不是觉得她那位未婚夫身上有些许毛病,早就跟别人一道撺掇她嫁了。不过她也说过:男人嘛,好色点正常,也不算大毛病,总比不行要强,这人也不是全不能嫁。为此,她差点不理她。
李如仙没那么关心,她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修行上,连自己大哥,她都没精力去理会,怎么会来她耳边叨叨嫁人这种事?这就是她最喜欢李如仙的地方。可即便她,偶尔也会说:嫁了也好,反正总得嫁的。
其他人更不用说,大哥二哥都是男子,看不出她那未婚夫有什么毛病,老四恨不得她赶紧滚蛋,父亲与祖母眼里只有与国师府的婚约,只有母亲会为她考虑。然而可怕的是,母亲也认为嫁去国师府是作为内六峰本家唯一女孩子,尚可的归宿。
“嫁人了,母亲也会帮助你修行,并不冲突。”这是母亲的想法,她难以反驳。
“应该就这么嫁了吗?”如果连修行也不能成为阻碍,她还有什么理由?
“汪。”小狗叫唤。
“是嫁,还是不嫁?”她问。
“汪汪。”小狗这次叫了两声。
李拈花笑起来:“你的意思是,不嫁?哈哈,你是懂我的。不过,其实我也不那么明白自己的想法。”确切说,在此之前她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她对君希情那般的翩翩君子有好感,可没到想嫁的地步;她不喜欢肥头大耳的桓庄,可也没到不能一起过日子的地步。
“如果成婚只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好像也没必要那么讲究?”提出的疑问,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只小狗张着懵懂的眼睛,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算了,不想那么多。”她打起精神。
至少先不要跟她那个未婚夫,把关系搞得太僵。
思及此,她加快脚步。
***
玉峰坐落在临仙峰东北角,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因海拔高,峰顶常年积雪,其他地方四季如春,玉峰却是四季如冬。踏入玉峰地界,眼前景色蓦然变换,界碑外,鸟语花香,百花争妍、千娇百媚,林间透着温柔的阳光,给人温暖的感觉。道旁小野花轻轻摇曳,向路过的人展示它们的可爱,不时有小麂子从道上跃过,自由欢快的气息充斥各处。
界碑内则仿佛另一个世界,只有三种颜色:松林的墨绿、积雪的皑白与岩石的灰色。偶尔跑过的小动物,不是灰色小松鼠就是白色小兔子,并不能让界碑内的色彩变得丰富。
但就这样一个地方,却是临仙山除了转灵潭之外又一处圣地。而且比起转灵潭,玉峰的“圣地”之名要更名副其实。临仙山的弟子对转灵潭更多是敬畏,与其说圣地不如说是禁地;对玉峰却是无一不向往。
因为,玉峰便是整座临仙山最大、灵气最浓郁的洞天福地!
它就像弟子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向往而又情怯。
可现在弟子们难有资格进入的圣地,却叫凡间来的一俗人侵踏了。事后,李拈花有反思过,父亲会让桓庄进入玉峰休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祸是自己闯的。想通这点,她真是又喜又惆怅,喜的是父亲是为了维护她,愁的是自己的缘故,叫大家心中冰清玉洁的玉峰似乎自此有了瑕疵。
李拈花打开食篮,拿出一块糕点喂给驮载他们过来的小鹿以示感谢,小鹿欢快蹦走。随即她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少时一只雪色大雕飞来。雪雕顺服地伏下身体,让她抱着小狗跃上,而后张开丈长的翅膀,带着他们飞上半空,越过层叠的松林,飞向耸入云端的玉峰顶。
在峰顶降落后,李拈花拍拍雪雕的脑袋,雪雕扑打翅膀飞离,她则抱着小狗往不远处的客居院落去。
桓庄住的院落离上弦月泉近,上弦月泉是温泉,所以此地要比他处温暖些。李拈花一边感受空中随风而来的暖意,一边暗叹那傻帽走了狗屎运,转眼来到院落前。
院落门扉紧闭,院前一株古松、一口古井,井上一套汲水辘轳,再无其他,也不见扫洒的仆从。
李拈花在古井旁驻足片刻,朝小狗道:“知道这井为何叫随缘井?”小狗好奇地眨巴大眼睛,“因为井里储的都是雨水,可不得随缘?全看老天的意思。哈哈,你说这井有不有趣?”小狗欢快叫两声,她的心情轻松起来。“走了,把东西送过去,咱就下山。”
她敲两下门,没人应,轻轻一推,院门开了一条缝:“怪了,大白天关着门,还有他那副管家哪里去了?”
进了门,在前院抄手游廊下终于看到一人影,待要呼唤,鼾声传来,李拈花放弃吵醒对方的念头:临仙山上弟子不可以偷懒,但仆从偷懒却是寻常,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体谅他们的辛苦。
究其原因,临仙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