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背上,乖巧又温顺、全身心依赖他的慕年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止。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他可以永远守护慕年依,永远不离开她。可慕年依,只在这里会黏着他、依赖他、不离开他。
雪原之行凶险艰苦,却是云曜活到现在,最难以忘却的回忆。
他不想离开了。
可恶化的伤口、寒冷的温度、稀缺的粮食以及慕年依的眼睛,都在将他劝退。
救兵既然是来救他们的,没找到人誓不会善罢甘休。那便多留一日,明日下午再去找他们。
荒芜的雪原,他的云梦泽,便让他在此,多做一刻钟美梦。
云曜调转了方位,不再走向南方,而是走向了荒无人烟的北方。
兜兜转转,最后又走回了之前歇脚的破败木屋。
慕年依摸索了一下,问道:“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
“没有。这样的小木屋,雪原上不止一个。”云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主要是怕慕年依多想,以为是她拖慢了进度,过去了一天还没走远。
云曜慢慢将慕年依牵到了角落,然后放开手,转身想去生个火。
慕年依瞬间感知到云曜准备走远,忽然心慌,情急之下伸手一拉,拉到了云曜的手。但是他的手滑腻、涂满液体。
“你的手…怎么了?”
慕年依说完,又将自己那沾染了液体的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是一股血腥味。
云曜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身处雪地中伤口一直无法结痂,在渗血。自慕年依给他包扎过后,他再没有管过这个伤口。
不想让慕年依担心,云曜很淡定地说:“无事。”
“都出血了。”慕年依皱皱眉,还想拉过云曜的左手感觉一下伤势。
云曜赶紧缩回手,惊得慕年依一颤。他意识到动作太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没事,真的不用担心。”
“好吧。”慕年依拗不过云曜,况且她看不见,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作罢。
夜晚气温骤降,雪花飘飘悠悠,竟开始飘雪了。
饶是慕年依盖着雪狼皮,仍觉得冷嗖嗖的,被冻醒了。云曜就坐在她边上,身体冰凉。
慕年依叹了口气,身体再好,也扛不住冻啊。
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抱住了云曜,雪狐皮堪堪能盖住两个人。
明天早上,再向云曜解释吧。慕年依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云曜感觉到自己突然被慕年依抱住,一阵窃喜与惊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僵住身子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慕年依便睡着了。云曜这才回抱住慕年依,抱得很紧,一刻也不愿松手,一刻也不想入睡。
这是在雪原的最后一晚,也是慕年依第一次主动抱他。云曜不敢奢想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拥抱,便将第一次看作是最后一次,牢牢珍惜。
大概是后半夜,云曜在这温柔乡中,终于把持不住沉溺过去,睡了一觉。
慕年依醒来的时候,就差点被云曜勒得喘不过气,抱得严丝合缝,好似生怕有一丁点的热量散失。
“明明很冷,还不愿意说。”慕年依心疼中带了一丝嗔怪。
屋外忽然传来几个人交谈的声音:“这里有个木屋,去这里看看!”
不会是追兵吧?慕年依暗叫不好,赶紧推醒云曜。
此时,那几个人也已走到了木屋,见到二人,如同狗见了骨头般眼睛放光:“可算找到你们了!”
云曜都未曾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还睡了那么久,甚至被救兵找到了。
感受到慕年依的害怕,他赶紧安抚道:“别怕,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太好了!”慕年依由衷喜悦,终于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云曜看着慕年依的反应,没有说话。
反正迟早是要离开的,走便走吧。
但没有人知道云曜的失望。
正常人都该是希望早点离开的,谁会喜欢这个难以生存的破地方?
只有他会舍不得这里,只有他不愿离开。因为他是个怪人,云曜嗤笑一声,是对自己的自嘲。
慕年依听见云曜轻笑,还以为他也开心,摸索着攥住云曜的衣角,笑着道:“真好,我们都可以活着离开了。”
也罢。只要慕年依能安然无恙,做辛福快乐的人,便是万事大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等二人成功回到北蛮时,柳群与陈玄礼便出来迎接了。见到二人,冷得面色苍白,一个失了明,一个手上伤口淌着鲜血,染得洁白的衣服处处殷红。竟是如此狼狈。
柳群愧疚得很,但万幸二人都还活着。
元跋迫于陈玄礼淫威,赶紧请来北蛮最好的医师为二人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