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面前时尝了尝,不难吃。
也仅仅是不难吃而已 。
霍延章很给面子,大抵是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极可心的。
昏灯、美人、清食、淡茶,只是这样就很好很好,好像他一生奔忙只为此刻的平凡。
“云华。”
“嗯?”谢云华搁筷。
“无事,只是想喊你一声。”
谢云华又拾起筷子,霍延章边吃边与她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比如某位大臣的夫人常年送他上朝接他回府,同僚既羡慕又嫉恨,回家瞧自家娘子越发觉得不够贤。比如某位大臣话密,如果不打断他就能一直说下去,霍延章揶揄他该去当讼师。比如早上从刑部大牢提出一个人,中午押他去金谷楼,金谷楼又该动工了。比如下午与他同行的几人是来通路子的,经过金谷楼案和周瑞文的案子,很有些人开始向他示好,朝堂上也有人帮他说话了。
霍延章说的这些谢云华都能接上话,时不时还能点评两句,比如那个话密的是个实心眼,若是跟他急,他话更密,到最后一句话没听明白就接不下去,得顺着他说好话。
比如通路子的人肯定有户部和工部,户部掌天下财,哪个都想掺一脚,户部若与工部打配合,这天下财就要变成私库了。
“新任户部郎中张琴岚是个纯直的官,一去就翻户部司二十年的账册,还说通了两个新上任的侍郎,户部有他在烂不了。”
张琴岚的速度还挺快,谢云华心想。
“趁着势头各方都在往衙部安插人手,东宫、老三、老四也没闲着,不知这回局能稳到几时。”
谢云华拿着筷子蘸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名字,然后一掌抹去。
“这是我给王爷留的人。”
霍延章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调任的令才下来,而她那时还昏迷不醒。
早有图谋,霍延章在心里接了一句,可那些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位置得来并不容易。转念一想,从前她为太子谋,那些应该是早先替太子备下的。
谢云华死心塌地忙了这些年,得到的却是太子的背弃。他想,幸好太子心是瞎的,否则他也夺不来谢云华。
现在谢云华为他谋,他很高兴,俨然二人同心,向着好的走势去。
“我从刑部提出来的那个人是不是在你计划之中?”
“我不能回答。”
“那我换个问题,齐玉山是怎么出的京?什么时候出的京?”
谢云华知道他这是查到了自己,可她应了重诺,这个问题同样不能回答。
谢云华摇头不语,霍延章知道他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送齐玉山出京,皇帝为了能继续把金谷楼建起来只能找看得懂图纸的人来,恰好刑部有个关了十来年的囚犯,与齐玉山师承一脉。
哪有那么巧的事,所谓巧合都不过是蓄谋已久。
“那他可要藏好了,影卫已经出京了。”霍延章提醒。
谢云华不再就此事接茬,而是换了个话题,“我有一事相求,请王爷成全。”
霍延章心下略有不安,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谢云华已经初步完成帮他在朝堂站稳脚跟,还给他留了人。留人?再回想起来,这分明是做交代的意思。
“说说看。”霍延章回得不情不愿,倘若她说走的话再拒也不迟。
谢云华不知霍延章所想,只是觉出他情绪转变,以为刚刚拒绝回答他的话,反而得寸进尺提请求惹他不快,便作罢了。
谢云华着手收拾残羹冷炙,拾掇完毕梳洗回寝房,听得脚步在门口徘徊,披上外衫下掉门栓。
霍延章只着一身便袍,说话吐着雾气。
“吃饭时你说有事相求,是什么事?”
霍延章来来回回想了许多次,尽管那饭是因为自己随手帮了洛三,但俗话说吃人嘴短,她有所求断没有不应的道理。万一她求的是旁的,比如求嫁什么的,岂不是错过了她的心意?
谢云华哑然失笑,没成想他为这个来,便请他进屋。
“我想请王爷帮忙,冬至宴后把洛韶安请到金谷楼做墙面彩绘。她画艺很高,王爷可以派人去青州的慈恩寺、松然居,梓川的鹤亭、沉香楼看看,那些大半都是出自她手。王爷不信也可让画匠验验她的技,若不行退回来也好,请王爷施以援手。”
霍延章:“……”
怎么会是这个走向?
谢云华软了声又道:“王爷为难之处尽可说出来,若实在不行便罢,若有余地,还望襄助一二。”
“没有别的了?”
“没有。”谢云华哪还敢提旁的,单单这个便要感激不尽了。
霍延章慨然一叹:“我答应你。”
“多谢多谢。”
笑脸要多灿烂有多灿烂,把霍延章看得又心梗又失魂。
霍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