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擦掉眼泪,男人从大衣内侧拿出折叠方正的手巾,轻轻擦拭眼角泪水。
小奶猫,只是愣愣地盯着,这个承接她恐慌的人。
眼前的男人。
清隽矜贵,儒雅温柔,风度翩翩。
她已经忘了,记忆中是否有这样一位男人,出现在她生命中。
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男人的手杖上。
手柄上刻着不知名的花,红色的。
瘸子?
“谢京墨。”
男人温文尔雅,轻言软语,眼角微弯,如春风复苏万物。
怎么有人如此温柔。
“你记得我。”
被人认出是自己,竟然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
于郁月筝而言,是的。
于谢京墨而言,也是。
郁月筝克制住颤抖的声线,可桃花眼里满含泪水,带着一丝期盼。
“你怎么能认出我?”
谢京墨和煦浅笑,“满满就是满满。”
话中略带深意。
谢京墨微躬探身,借着力,支撑郁月筝能站起来。
他继续用手巾,轻柔擦拭她眼角仍控制不住的泪水,而后是发丝的水珠。
像对待稀世珍宝那样。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眼泪。”
谢京墨莞尔一笑,沉眸带着柔光,“满满在我面前,无需坚强。”
这样一说,郁月筝更憋不住泪,委屈娇嗔,带着她未曾察觉撒娇的尾音。
“都怪你说的,我好想哭。”
谢京墨忍俊不禁,终究无奈垂眸,“是我的错。”
郁月筝不好意思捏着裙摆。
她怎么要人帮忙,还随便责怪他人。
“谢京墨,你……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
没有说是帮什么忙,谢京墨就已经答应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
“不论是什么,只要是满满提出来的,我会帮你办的。”
对郁月筝来说,他们不过是十年前的同学,倒也没有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会有人全心全意,在十年后,还愿意帮助一个人?
心头泛着好奇,但巨大的恐慌,遮掩住谜团后的真相,一切都已不重要。
不过,郁月筝仍旧担忧忐忑。
现在谢京墨善意对她,不过是,还未知道她的死讯。
若是知道,十年前她已下葬,怕是避之不及。
可眼下已无计可施。只能选择向他求助。
“谢京墨,我无家可归。”
郁月筝说这话时,璀璨好看的桃花眼,失去颜色一般。
“你能收留我一阵子吗?”
谢京墨温润如玉,淡淡笑意,如春风般驱散寒冷,却没有灼热感。
“只要你想。”
“无论多久。”
郁月筝腼腆微笑,摇头摆手。
“没,我就是暂时不知道去哪。”
“那满满先去我家,等你有了落脚的地方,再说不迟。”
郁月筝仿佛看见恩人似的,小珍珠刷地一下就出来了。
“谢京墨,你真是好人。”
“是嘛。”
淡淡笑意中,有一丝不认同和讽刺意味,细微不可察。
郁月筝只知道。
在所有人认不出她时,谢京墨一眼就知道她是郁月筝。
虽然,也许是因为谢京墨不知道她的死讯。
无论如何,谢京墨就是好人。
“你还是这么爱哭。”
谢京墨帮她擦掉眼泪,柔声细语,“满满别哭,家里有准备小蛋糕。”
“真的吗!”
“嗯,回家就有。”
郁月筝跟着谢京墨上车,他特别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遮挡上方的车顶。
她莞尔一笑,娇憨笑得弯起眼睛,“谢谢你谢京墨。”
“不谢,小公主,我们回家了。”
被人如此直白称呼,郁月筝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以前郁月筝也是自称小公主,但毕竟是自称,眼下竟生出几分尴尬。
雨逐渐停下了,车驶入满月庄园。
“谢京墨,你家是城堡吗!”
仿佛是陷入什么中世纪的浪漫城堡,神秘宏大,美好到想要探索。
高大石墙围城一圈,就是贼都进不来。
内里中间是巨大的城堡塔尖。
就像是,真正的公主住的地方!
郁月筝趴在窗户上,微探出头,眼里满是童真纯粹的笑意。
微风吹拂她的发丝,扬起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