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秋月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到底是长辈,到底是亲生母亲,虽无养恩却有生恩,梦中的一切又还未发生,静芸的心在白家再怎么冷硬,对着江秋月,也终究是微微颤动了。
可是,鹿蜀皮毛毛毯对世人来说只是一个值钱的物件,对白家来说,若没有那“传家宝”三个字的意义,这毛毯便更是可有可无,而对月谣来说,这可是决定她能否投胎转世的关键。
更何况,有买卖才有的杀害,本就是他们这些买家对不起月谣与她的全族,就算是为了因果,静芸也一定要把月谣的皮毛拿到手。
于是,独独对着江秋月软下的心再次变硬,却是最后给了江秋月一个机会。
“所以,是不肯信我的话,也不肯将那条鹿蜀皮毛毛毯交给我处理,是吗?”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在外漂泊这样久,江秋月也舍不得否决静芸第一次向他们提出的请求。
可是……雪青到底是他们疼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江秋月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十分为难的境地,作为一个慈母,对两个女儿都不好偏心。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偏心呢。
她已经否决了静芸的话,已经决定把鹿蜀皮毛毛毯留给白雪青了,现在纠结的沉默,也不过是更加肯定先前的决定。
就算,静芸才是白家血脉,就算,按照祖训,静芸才是鹿蜀皮毛毛毯名正言顺的拥有者。
静芸在心中轻轻嗤笑,她给江秋月的最后一个机会不被珍惜,让她突然有一瞬明白了梦中的那个自己。
到底是她太心软,与许多人一样,相信血缘至亲的爱,相信生下了自己的母亲,会对自己有哪怕一瞬的偏爱。
连学得道法后隔三差五下山历练过的她都有时不能免俗,又更何况梦中的那个自己。
梦中的那个自己,在山上生活十八年,不染红尘,一朝得知有亲人寻找,动了凡心,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地彻底沉沦。
是她傻……
但她也绝不会重蹈梦中自己的覆辙,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一个无辜妖兽的一生。
既然她的亲生母亲不论如何都根本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怪不得她了。
在江秋月说出自己有多“迫不得已”的理由来之前,静芸抢先开了口,这一次,静芸的目光都不再落到江秋月的身上了。
她望着门外渐渐敛去的昏黄日光,细数着那在人们脑海中,如这落日余晖般早已泛黄的历史。
“据我所知,那条鹿蜀皮毛毛毯,是白家第一代祖先荣安公主在幼女夭折后,因心中执念,亲口下了死命令,要传给嫡系一脉亲生女儿,或没有女儿时,才能传给白氏下一代继承人。”
“并没有说,毫无血脉关系的嫡系一脉养女,也能继承这条鹿蜀皮毛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