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的年纪也不小了,方才是强撑着要护着林榆,现如今心绪一松懈,脸色便几分的难看,有些站不稳。林榆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转过眼眸吩咐着身边的下人,将李叔给扶了出去。
“夫人……”兰芷执拗的站在身边,不肯离开林榆半步。
林榆轻轻的拍了拍兰芷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兰芷,你也先去休息吧。这折腾了一场,我也有些困乏了。”
“那夫人,若是再有什么事,你定要唤我。”兰芷喃喃道。
林榆点了点头,将兰芷打发了去,自己则回到了屋子之中。回想起方才所发生的的一切,她除却了对着魏武侯府邸的故人的感谢,还有另一处想不通。
不知晓为何,林榆总觉得,赵天启派遣过来的那个张鑫,有些许的不对劲。
若是今日真的如同张若所说的那般,彻查自己的行踪,怕是自己随意编造的那个借口是瞒不住。
可是,张鑫却是在管家等人赶来之前,便阻止了张若。
难道,真的只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因为二皇子责令,要留着自己的命么?
林榆叹了口气,心中始终不解。
只是现如今,她一门心思在和萧雨曳制定的计划上,也暂时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便也暂时的将此事放下了。
次日,是一个阴天,苍穹之上,乌云笼罩着,如同洒下了一个灰色的大网。
林榆在此处静静的等着萧雨曳的讯息,然而并未想到的是,当日夜晚便生出了变故。
朦胧了一整天,雨水终于在傍晚之中缓缓下坠,林榆听闻见外面动静的时候,原还以为是兰芷来寻自己,可是谁知刚一走出门,便有一双手骤然的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林榆双眼,拼了命的挣扎,可是那蒙在口上的布却似乎带了安眠药,渐渐的掠夺走了林榆的意识。
一片混沌袭来,诈然之间不知谁在何处。
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林榆之听闻到了一阵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和两个人的谈话声。
她的喉咙十分干涩,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够蹙着眉心,将手指抵在了唇瓣之上。
“魏武侯夫人,您醒了。”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压抑,可是落在了林榆的耳中,却是刺耳无比。
让林榆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声音几分的熟悉,于是她眨了眨朦胧的眼睛,令视线逐渐的交汇,最终,张若的容颜落在了眼底。
——“是你!”
林榆紧紧地皱着眉心,捂住了胸口说道:“你怎么敢这么将我绑出来?二皇子知晓你做的事情吗?”
“他自然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屡次放你一马,我也断然不必自己出手。”张若如实的说道。
事实上,主张建议二皇子杀了林榆,以绝后患的人也并非是他一个,所以,今日才帮着他一起,将林榆从魏武侯府邸之中带出来。
“你想要杀了我?”林榆目光如炬的望着他,道:“你若是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还有二皇子,魏武侯之死你当真以为无人疑心二皇子么?若是我于此处横死,他便是杀害我夫妻二人的凶手。”
张若悠悠的看着林榆,道:“看来,我是真的没看错你,你到现在都断然不求饶,让我放了你一命,而是如此威胁于我,你绝非是二皇子所想象的乡野妇人那么简单。”
“我并非是威胁,只是说了一个事实罢了。”林榆沉下了声音说道:“从北堂枭死的那一天,我便也已经死了,我这条命你若是想拿走便拿走,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下场有多么的惨烈,又是如何给你的主子自掘坟墓的。”
林榆知道,现在就算是求饶也无用。能用这一条命揭开二皇子的面具,哪怕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只是可惜了小长安,他还那样的小,还没有记得爹娘的样子,便失去了最亲近的人。
林榆在心中默念着抱歉,奢望着下辈子,在好好的疼爱他。
张若的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道:“原本,我还以为魏武侯不可能将兵符给一个女人,可是二皇子留着你的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林榆的意志力,远远的超过了旁人,张若也从来不曾见过像是她这般临危不惧的女人。若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一心一意永远不会背叛的贤内助,可便是比心腹臣子还要让人信服。
他若是北堂枭,要留住兵符,也极有可能会给林榆。
“我可以饶了你一命,莫太医那里有一味药,可以洗去记忆,我会送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去生活。”张若轻轻的取出来手中的匕首擦拭着:“你将兵符的下落告诉我。”
“我不知道。”林榆别开了头,声音冷淡而肯定。
张若直言道:“你若是不说,我不但会杀了你,整个魏武侯府的人,都将与你作伴黄泉。”
此话一出,林榆不禁的瞪大了眼睛:“你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