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看到了林榆,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高声的呐喊道:“来人,快点救救人啊!”
林榆这一边也没有闲着,立刻的将那旁边的树枝拉扯了下来,自己淌着水走了下去,冲着那个孩子呐喊道:“快,抓住这个。”
那男童从水中微微的冒出了一个脑袋,拼了命的将那树枝拿在了手里。
林榆用力的将那孩子朝着上方拉着,身后的两个孩童也帮着林榆。
可是在那孩童即将上岸的时候,手上的重量却是突然的加重,是河岸边掀起了一阵的风波,加上那水中漩涡的惯性,林榆几乎是没有准备,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身前的方向跌了过去。
正当此刻千钧一发的时候,身边却是有一个如同风一般的身影袭来,迅速的拉住了林榆手中的枝干,将那个孩子拉了上来。
“谢……”林榆刚准备开口致谢,可是当看到了那拉住自己的人的时候,眼眸突然的瞪大,那致谢的话语也卡在了喉咙里。
是连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榆下意识的就想要逃开,事实上,她的身体也是比大脑还要快一步,毫不犹豫的便踱步跑去。
连修的声音在此时此刻自身后响起,语速很快,带着浓浓的焦急:“夫人!夫人将军他快要不行了!”
脚步突然定格,林榆僵硬的回过了头:“你说……什么?”
她并非是没有听清,而是不敢相信。
连修连忙的追到了林榆的身边,面色沉重的说着:“是蛊毒,将军体内的蛊毒发作了。”
林榆的身子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动弹不得。
连修道:“夫人,您便和我回去吧!没准儿将军见了您,能够回来些许的生机。”
“不可能的,齐霖明明说过了,那蛊毒已经有办法压制了。”
林榆唐突的摇了摇头,不,这是不可能的,自己上一次见北堂枭的时候,他分明就已经没事了!一定是连修骗自己回去,方才会撒谎骗自己。
可是尽管林榆再如何的盯着面前人的面孔,也并没有从他的眼底看出丝毫撒谎的痕迹。
连修的脸色暗沉的犹如黑炭,面露担心道:“您也知道,那仅仅是压制,并非是解毒,有人想要谋害将军,将将军的茶水之中下了毒,那毒并非是难解开的毒药,可是偏偏,诱发了将军体内的匈奴蛊,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来压制了。”
林榆的心中仿佛断了一根弦,大脑一片空白:“你……没有骗我。”
连修沉重的点了点头。
林榆有些痛苦的捂住了头。拼了命的摇头,说道:“可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是让自己见他最后一面吗?
仅仅是想到了这里,林榆便觉得痛彻心扉,十分的喘不上气来,她到现在才知晓,原来,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死别。
更何况,北堂枭还是为了去救自己,方才会中了这蛊毒,她这一辈子又能够怎么忘得掉?
不,北堂枭绝对绝对就不能这么死了……
连修看着林榆的神色,心中也是一愣,情绪是藏不住的,他看得出,林榆的心中还是有北堂枭的,并且北堂枭的存在对她来说,定是十分重要,是自己误会她了……
他刚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前却是突然的出现了一道身影,直接挡在了林榆的面前。
——“林伯父。”
是林义正,他蹙着眉心挡在林榆面前,不允许连修再靠近一步。
“你还来做什么?北堂枭不是自己都说了,再不同榆儿想见了吗?”
连修连忙的解释道:“伯父,那些话都是将军在伤心之后的气话,他现在情况真的不好,虽说他不说,可是我等都知道,他是想见夫人的,并且唯有夫人一人,有可能能够唤回将军的生机。”
林义正刚准备再次的开口拒绝,可是林榆却突然的踱步上前,直直的望着他:“你是说,他还有救吗?”
连修紧紧的抿唇,终是如实的说道:“齐霖一直都在不眠不休的研制解药,寻到了一些门路,可是将军他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生机,根本就支撑不到那个时候。我们想,如果你回去了,陪在将军的身边,解开那些误会,没准儿将军还可以撑住。”
林榆的心中悸动了一寸,林义正却紧紧的皱眉,按住了林榆的肩膀:“榆儿,你和爹说过,你和他,并非是同一路人。他现在身边既然已经有了别人,那是死是活,也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林家没有对不起他!”
林榆的眼中动摇,可是始终没有做出决定。
“夫人,将军只是给了林芬银钱和住处,保她衣食无忧,并未碰她一分一毫。将军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唯有您一人的。”连修连声的说道。
原本还略有对称的天平,在此刻终于彻底的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