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不入局,便是破局。”北堂枭上前,握住了林榆的手,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今日既然已经告诉了他们,你知晓武崚被处死,以及李丞相无罪的消息,之后不论再有谁问起,都这么言说。这番措辞定不了罪,放心,没事的。”
林榆轻轻的点下了头,刚准备开口应允,却突兀的听到了门外一阵响声。
她有些诧异的抬起来眼眸,而北堂枭比林榆的反应还要迅速一些,他直接便站起了身,冷眼道:“谁?”
“将军,外面来了一个男子,说要寻侯夫人。”一墙之隔的门外,侍卫恭恭敬敬的开口说着。
“是何人?”林榆的心中几分的意外。
“看他的样子,像是一个乡野村夫,我等都从未见过,但是……他能够准确的道出夫人和夫人的父亲母亲的名讳,自称是您的熟人,我等也不知晓该如何,便先来禀告一声。”
“我不知晓……”林榆的脸色有些复杂,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道:“不如,让人先进来看看。”
她从小确然是在乡野之中长大,这熟人是真的假的,见见便知道了。
北堂枭的薄唇紧紧的抿住,将林榆护在了身后,方才让人将那个人带了进来。
“是你!”林榆在见到了那人的瞬间,脸色便是一沉。
来人并不是旁人,而是大伯娘家的大儿子,林永权。
他从林榆记忆之中的并无不同,一身粗布麻的衣物,脸上也带着灰尘,显得灰头土脸,似是比原先还要狼狈。
可林榆的心中升腾而出的情绪却并不是同情,她直言不讳道:“你也是来要银钱的?我的态度是什么,林永福没有告诉过你吗?”
林永权的嗓子一哽,一瞬之间竟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他的沉默反倒是如同默认一般,应证了林榆的心中所想,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开口,神色之中也不夹杂丝毫的感情:“我早便已经同你们家两清了,不欠你们!你若是识相的话现在便离开,否则就不要怪我……”
“不、不是。”林永权终于开口,他扯了扯嘴角,几分尴尬和无奈,道:“小榆,是我娘让我来的,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好意思来找你,我们家里现在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林榆的心绪翻滚,可脸上却仍是冷淡。
林永权道:“我们也回过林村,可是林村里原先的那块地,已经被分了,连房子都被人占了去。娘去和她们大吵了一下,还被轰了出来,现在整个人都被气得病倒了,连寻大夫的钱都没有。”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林芬和秦昭和离的时候是签下了文书的,秦昭每个月都会给你们银钱。”林榆毫不犹豫的说着。
林永权蹙着眉心摇了摇头,“秦昭前段时间在这京中寻到了一家私塾教学,拿到了俸禄之后,提前的便还了钱,并且当众让芬芬写下了文书,现如今,已经两清了……”
林榆问道:“那钱呢?”
林永权无奈的说着:“钱……都被永福给拿出去了,输了个精光,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林榆听着这话,心中着然的气闷。
她同林永权的接触很少,不过凭借着她对林永权的了解,他这个大堂哥生来便几分憨傻,没有分毫的主见。今日的这一番言辞,倒也不似是说谎。
只是,林永权老老实实,却并不代表可以抵消当初和大伯娘结下的仇怨。
她直言道:“就算是如此,也同我并无关联。”
知晓了大伯娘一家如今的处境,林榆的心绪竟是着实的复杂。大伯娘之前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桩桩都在心上不会忘记,她也并没有释怀,可是现如今得知了他们的处境,她心里竟是也是些许的不适应,只能够强撑着保持着脸色。
林永权看着林榆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也是着急。实在不知晓该如何是好,于是当着北堂枭的面,在林榆的面前跪了下来:“小榆,求求你了。我娘现在情况真的不好,她现如今在京郊的庙里躲着,没有大夫,怕是熬不过多少时日了,就算是没有住处安排……你借我一些看大夫的银钱,可好?”
林榆的眉眼微蹙,有些纠结。
林永权却好似想到了什么,突兀的抬起手来,发誓似的说着:“我可以写下字条,画押。”
“你……”
林榆刚准备说些什么,身侧站着的男人却是缓然的抬起手,轻轻的压在了林榆的肩膀上。
“不必这么麻烦。”北堂枭声音默然的说着。
林永权微微一愣,即刻便将北堂枭当成了最后一个稻草,连忙的将膝盖的方向转了转,朝着他磕头下来,道:“将军,求您救救我娘吧!”
“我可以给你银两,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北堂枭悠悠的开口,道:“过些时日,朝中会张贴招兵之事,城中成年男子,每户都会前往至少一人。但我要你说服林永福,一道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