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伯娘骂够了闹够了,才不甘心的拿着字据家去了。
林义正和方氏累极,径自回房休息。
林榆原本的可怜柔弱却一扫而空,她面无表情的抹去脸上的泪,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当她转身想要回房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穿着粗布衫子的男子站在她家院墙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得意笑容,他面容冷峻不说周身还有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棱角分明的脸生的极为好看,哪怕从前的林榆在京城看到的很多容貌不俗的男子都比不上,只是一道半指宽的伤疤切断了男子锋利如刀的左眉,让他好看的容貌瞬间显得有些狰狞。
饶是如此,这男子都不同于一般的农家汉子,那气势很多当官的人都比不上,根本不像是一个乡野村夫身上能拥有的。
这个男子的脸极为陌生,前世今生林榆都从未见过这个人,可她心底还是生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林榆盯着他左眉的伤疤看,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林榆微微有些错愕,她好似没有冒犯他吧?真是奇怪的人。
撇撇嘴,刚解决掉大伯娘一家的林榆还是难免有些疲惫,毕竟现在的身子确实还没有完全好利索,于自己来说还是有些负累。
然,躺到干床板上,林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现在家里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缺钱。
前世她不懂事,根本不知道爹爹的不易,也不知道为了那三两银子爹爹付出了多少,后来又被大伯一家讹去了多少。
从前的她,想来还真是活的太自私了。
现如今,能重活一次,能再次见到爹娘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她绝对不会让爹娘再被人欺侮,她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上山采草药?
她对草药并不是很熟悉,能分辨出来的也就一些很简单又廉价的,几乎卖不上什么钱。
卖吃食?
她当初为了照顾秦昭,倒是学了不少菜式,手艺也不比酒楼的大厨差多少,只是现在但凡是大些的酒楼,根本不会雇佣女子来掌勺。每一个大厨手底下都有不少独门菜单,她知道的那些菜式,也卖不掉。
那该怎么办呢?
在村里想要赚钱,什么时候才能把大伯的那一两多银子还上?
要去镇上赚钱,还需要跟爹娘好好商议一番。
否则她一个女子,来回实在有些不安全。
上辈子,出嫁前家中虽清苦,可爹娘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分,嫁给秦昭后她是辛苦了几年却没有想过该怎么赚钱,现如今必须得思虑了,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微微叹息一声,林榆强迫自己睡觉,只是她现如今脑子里乱的紧,一会儿是爹娘凄苦的脸,一会儿是大伯娘尖酸刻薄的脸,一会儿又是那个刀疤脸男人,折磨的她难以入睡。
一直到后半夜,林榆才沉沉睡去。
月光洒在她稚嫩清秀的脸上,只是她的眉头却紧紧皱着,貌似在睡梦中依旧不安稳。
火,无边无际的火,林榆光着脚站在火光的中央。
疼,无穷无尽的疼,林榆哭泣嘶吼着想要挥散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疼。
可火是真的,疼也是真的,奇怪的是这次她没有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皮肤焦灼的味道,也没有那刺鼻的浓烟。
不,她不是重活了一次嘛?她为何还身在火海之中?
谁来救救她?她不想死!
梦中,林榆在绝望中被灼烧着,她没有死,却会痛,会害怕。
“榆儿,你且放心,我秦昭日后高中,你便是我的状元夫人。”
“榆儿,我会一辈子待你好。”
“榆儿,你信我!”
“榆儿……”
曾经那些让人心动的情话,现在再听到,犹如在林榆的心上一刀刀割着。
“呜呜”
林榆跌坐在火海中,双手环膝,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膝盖上。
低声呢喃着:“疼,好疼!”
不仅身体,心也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榆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咯咯咯”
突然,一阵鸡鸣声在林榆耳边响起,她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睛。
梦中的疼痛和绝望并未挥散,林榆浑身僵硬且疼痛,就像是再次经历了一遍梦中的场景。
是梦,却也并非只是梦。
天光微亮,林榆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去厨房烧火做饭。
抓了一把米扔进锅里,再添了点水,林榆坐在凳子上看着灶台里的火光,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
不多时,厨房外传来方氏的声音。
“榆儿,你身子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