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伯娘看向林榆,“怎么?榆儿这刚好你们就不想认账了?还是说你连那三两银子都想赖?”
说着,还不等林义正回话,大伯娘竟是直接走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天杀的林义正,这是不要人活了啊,乡亲们快来看看,林义正欠钱不还要逼死大嫂啊!”说着,大伯娘开始哭天喊地。
林义正和方氏的脸色极为难看,想来对大嫂直接撒泼有些措手不及。
林榆的眸光却幽深了几分,眼前这一幕多么的熟悉,从前大伯娘也是来了这么一出,只是那时她在床上躺了六个月将家里的钱掏了个干净。大伯娘当时不是来要利息,是来直接要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当初娘亲和爹爹根本拿不出来银子,闹到最后爹娘差点给大伯娘跪下,才暂时平息了这事,得了缓冲的时间,她那时呢?只顾着哭,什么都做不了。
不多时,周围的邻居都被大伯娘的哭号引了过来,有些人直接进了院子,有些人在门外围观,有人不解,有人恍然,当然看戏的人更多。
人一多,大伯娘更来劲了。
她不停拿手拍着地哭道:“乡亲们给我评评理,榆儿三个月前从山上摔下来差点没了命,我家那口子知道了赶紧送了三两银子过来让林义正去镇子里请大夫救命,林义正当初答应我们说孩子好了就将银子连本带利还来,我们两口子想着自家弟兄,利息不利息的也无所谓,谁曾想我们好心,林义正的良心却被狗吃了。现在他这个黑心肝的不仅不提利息,连银子都不还了,可怜我家那口子起早贪黑这么多年才存下来的三两银子。呜呜呜,天杀的林义正,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坑,他还是人吗?呜呜,我们一家人没法活了!”
大伯娘的一顿闹,不仅让林义正和方氏看呆了,围观的乡亲们也不由脸色古怪。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无人能及,正的说成反的,黑的说成白的,事情真相完全颠倒过来,还真是……脸皮够厚。
林榆想来应该是最淡定的人,大伯娘更无理取闹的样子她都见过,此时的撒泼耍赖还不足为惧。
“哎哎,她大伯家的,我怎么听说老二家的问你们借的那三两银子,是义正大半夜自己去借回来的?”突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放……”闻言,大伯娘怒而抬头,可看到那人时,她口中那个粗俗的字眼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原来,此人乃是林义正和林义礼的二叔,当年兄弟二人分家时,还是二叔从中调和,才顺利分开。
不过到底那家,分的还是不公,可当时二叔只能由着大哥大嫂的想法,亏待了他这个二侄子。
“二叔,当年分家您就偏帮老二家的,今日怎么还是如此偏心?”说着,大伯娘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我家那口子当年被伤了心,如今还总念叨着爹娘受了那些苦。”
此言一出,二叔脸色立马变了。
当年的分家,好处全让老大得了,老二只落下两亩山地一院子破房,还要奉养父母。那些年的苦日子简直没法提,老大家的现在还敢说出这样诛心的话,若是他偏帮,恐怕现在住瓦房的就是老二一家。
二叔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大伯娘,道:“无知妇人,蛮不讲理。”
说罢,二叔直接转头离开,来个眼不见为净。
二伯娘眼底闪过得意,这个老不死当年一直偏心老二家,好在爹娘给他们家争来了不少银钱,还不愿意拖累他们住到了老二家,否则他家现在还过不上好日子。
呸,见不得人好的老货,死了更干净。
林榆没有错过大伯娘眼中的恶毒,当年二叔公就是被大伯娘气了几次,这才身子渐渐落败了下去,她刚出嫁一年就撒手人寰。
“大伯娘”,怯生生的话音刚落,林榆眼中的泪就跟着流了下来,“都怪我不好,若非我想上山采些野菜也不会从山上滚下来花了那么多银子,大伯肯慷慨借三两银子让我治病我很是感激,可……可那剩下的银子若是给大伯娘当利息,我们一家人会饿死的,再说本金三两银子,怎么才三个月就要一两银子的利息?我们家实在是还不起啊,不然这样好了,大伯娘你把我卖到城里当丫鬟抵债吧。”
说着,林榆转向爹娘,噗通一声跪下, 凄凄艾艾道:“爹娘,是榆儿不孝,拖累爹娘。”
林榆这一番话,一下跪,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三个月就要一两银子的利息?老大家的这心也太黑了,这样算下来,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利息比本金还要高,这哪里是借钱,这是要人命啊!
还有这十里八乡的,就算是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也没有人会把闺女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这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呢?更遑论还是嫡亲大伯娘要卖侄女,传出去他们林家村真要成笑话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大伯娘的脸色都有些不善。
林义正身子一晃,差点跌倒,方氏脸色苍白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