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苏宸就知道,这次有求韩熙载,肯定会被他趁机提一些要求,甚至把他拉入孙党阵营里,在过来的途中,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察觉到,韩熙载对他流露出浓厚的惜才之情,如此器重他,无非是想纳入他们阵营,为己所用,帮助他实现一些政治上的目标,尽管这个目标,可能是正义的,是宏伟的,是为国为民的!
本来苏宸不打算踏入南唐的党争,只想做个富家翁,发家致富,成为南唐的首富,能够富甲天下足矣。
但是,南唐只有十年的国祚了,过不了几年就要面临着北宋的大军压境,到时候商贾的钱财要不断被割韭菜一般,被朝廷想尽办法和由头,一点点压榨出来,支撑着脆弱的国防和军队,维系泥潭般的朝局开销。
而且当宋军攻入润州城和金陵城时,当地许多富家翁,乡绅巨贾都被乱军杀害,虽然史书上只是简略一笔,但是却充满了血光和悲惨。每次城破,都是数万百姓丧生乱军中,会对富贵乡绅宅院哄抢一番。
在这个时代纯商贾身份低微,被世人看不起,就比较危险,乱军便肆无忌惮地抢夺和烧杀,因为事后没有人为这些地方商贾出头,军方将领也默许这件事。
但是对城内那些朝廷有贤明的大臣府邸,以及有名望、有才学之人的宅子,却不让骚扰,加以保护。
苏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不甘心只做一个富家翁了。
即便打算富甲天下,他也要在幕后主使,暗中发财,成为一个隐形首富,不站在明面上,成为人人盯上的大肥羊。
而参加科举,进入朝堂,便成为他必须要去实现的一个目标了。
通过科举,进入士林,成为南唐的三甲进士,加上才名和朝廷职位,这就是未来他自保的身份;即便日后去了北宋,也会被当做人才,不求被重用任职,只要能明哲保身,护住他的家人和财富就行。
“不知韩老需要晚辈做什么事?”苏宸恢复了平静,好奇询问道。
韩熙载眼神看着苏宸,浅笑了笑,问道:“对咱们金陵城皇宫内的官家,你了解多少?”
千古词帝李煜?
苏宸一怔,说起李煜,绝对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他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诗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他的词继承了晚唐以来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又受李璟、冯延巳等的影响,语言明快,用情真挚,风格鲜明,词藻优美。
特别是南唐亡国后,词作更是题材广阔,含意深沉,悲怆气息,在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
但是李煜当皇帝,肯定是不及格的水平!
苏宸觉得既然要参加科举,有仕途之心,对未来要打工侍奉的君主,还是不要背后诋毁的好,因此,客气道:“晚辈不曾见过当今唐国官家,很难做出公允评价,请韩老为晚辈解惑!”
韩熙载没有作它想,觉得苏宸这样回答,也符合常理,于是亲自解释道:“咱们的官家啊,性格仁慈,不妄动杀念,听得进劝谏,这是好事。但是,正因为这种性格,也造成了他优柔寡断,忠言谗言难以分清,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没有进取改革之心,就算守护疆域社稷,都不算合格。”
苏宸闻言后,双眸看着韩熙载,倒是挺认可他的这些看法,因此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
韩熙载见他脸色平常,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问:“老夫说了这些官家缺点,你不感到惊讶吗?”
“为什么要吃惊?我没有见过,也不熟悉,肯定是韩老说什么,我信什么,没有异议啊!”苏宸很纯真地眨动眼睛,回答的也很纯真。
“也对啊!”韩熙载微微点头,没有多心,继续说道:“三年前,宋昭宪太后杜氏病逝,那是赵匡的生母,咱们官家遣老夫与太府卿田霖入北朝纳贡。虽然我跟赵匡接触了只两三次,但是通过言行举止,老夫便明白,那赵匡不是好对付的,有雄才伟略,野心勃勃,日后必将派军进攻江南唐国。而且北方武将云集,人才济济,物资充足,兵强马壮,我江南失去了江淮十三州后,没有了制盐之地,财政日渐窘迫了,此消彼长,更加无法对抗宋国,他日被宋消灭都是有可能的。”
苏宸微微点头,觉得韩熙载倒是目光看得很准,对赵匡的评价,对北宋与南唐之间的差距,也有清醒认识。
“这你也不吃惊吗?”韩熙载见他脸色平静,听到亡国言论,都能这般淡定,实在让他感到诧异了。
苏宸硬着头皮道:“这只是韩老的推测,在下认真听着,心中在做分析。不过晚辈对宋国、唐国的朝政局势了解不多,所以,更多是在接受这种见解。更何况大丈夫立世,要泰山压顶而不变色,才叫有胆识,若是晚辈听一个言论,就惊慌失措,那能办得了什么大事。”
听了苏宸的话后,韩熙载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有道理,老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这后生晚辈了。”
苏宸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