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姐弟俩沉浸在得知父母消息的激动里。
“不对。”
祝误宴一拍大腿。
“怎么了姐?”
“小姨刚刚说,她是怎么来的?”
“熬夜做方案然后猝死被咱爸妈送来的啊。”
“那太子呢?”
“心上人熬夜做方案猝死之后心神恍惚,走大路上让车撞……”
这下,祝迎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俩,不会是一个地方来的吧?”
“那要不,咱们计划的时候叫上太子一起?”
“好主意。”
……
许家姐妹回府之后,许清涣将自己锁在琴室里弹了一整晚,人人赞叹大小姐当真是刻苦决绝,容不得一点瑕疵。
许清涟端着点心坐在她对面,一边嚼一边听琴。
“这曲子,和你今日宫宴上弹得是同一首吧?”
“不错。”
“怎么突然想起来接着弹这个,是今日发现了什么不妥需要修改么?”
“不需要修改,只是,”许清涣指尖在琴面上轻压,“只是有些感慨。”
“长姐,你不高兴。”
“小事。”
“不是小事。”
许清涣长叹一声。
“太子他,不识得我了。”
许清涟将点心盘子往她那边递了递。
“长姐很喜欢太子么?”
“……有些吧。”
其实,是很喜欢的。
从一开始,太子妃就只能是她。与其未来一生都与一个不甚相熟的人作伴,不若尽早熟知这人的品行与喜好,好歹相敬如宾。
只是太子这人,的确值得她倾心。
从幼时初进宫的步步维护,到琴曲相合意趣相投,再到他明明文采斐然缺总是也写不好的两句情话……
太子他,本该是个良配。
这弹了一晚上的琴曲,就当是悼念那个回不来的魂了。
许清涣起身唤来婢女收拾琴房,示意许清涟出去走走。
明月夜,雪盈枝。
廊道几折重重叠叠,走动间吹来凉风,与室内带出来的暖意一撞,激得人眼角泛酸。
许清涟拉着长姐的袖子,站在廊下陪她一道看夜幕中的勾月。
“小妹,你有没有觉得,这天好像越来越冷了?”
“好像是啊。”许清涟搓了搓手。
丞相府的碳火烧得旺,自然冻不着两位小姐。
可这场雪下得太久了。
那个灰扑扑的小孩拖着身子敲响府衙外的鼓时,北方大雪已压倒不少人的屋舍。
久卧病榻让太子监国的皇帝不得不加大药量,强撑着坐在龙椅上,暴怒着安排人去赈灾,安抚百姓。
皇后娘娘亲自表率,将所有能够变卖的首饰华服都交了上去,每日跪在佛龛前替万民祈福。
在这时,太子殿下“恢复了记忆”,并且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但是意外的有奇效的赈灾策略,让史官们大呼天佑我朝。
祝迎粲主动交上了府中多半数的财物,眼下只能发买仆从,和姐姐一起蹲在小厨房烤地瓜。
许清涟穿着利落男装钻狗洞进门找到他俩时,三个人脸上身上都是灰扑扑的。
她一来就分走一个烤地瓜,气的祝迎粲手里木棍一个使劲捅出火花,差点撩到几人头发。
“小姨,你想好要怎么行动了么?”
“并没有,我来问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