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安雪棠突然伸手,又将那药端了起来,当即想要一饮而尽。
这个决心只能在这一瞬间,一旦还出意外,她真的就没有勇气了!
可偏生,在她快碰到这汤药时,墨云景竟出手把碗抢了去。
安雪棠双眼模糊,她扭头看着他的深邃的双眸,无力道,“阿景,你这般做,我怕是再也下不来决心了。”
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情……饶是她以前是个杀手她如今也做不到。
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在她一个孤儿在得知自己会生出一个与自己有真正血缘关系的亲人时,那种激动的心情。
现如今却要她亲手扼杀这个还没真正到来的生命。
墨云景嗓音依旧低沉,“糖糖,不着急,深呼吸缓一缓情绪。”
她这么激动难受,若是喝了药真大出血了怎么办?
他不想让她冒险。
安雪棠忽而推了推他,可却推不动。
“先松开我。”
“你脸色非常不好。”墨云景不仅没有松开她,此刻将她搂的更紧,“是不是不舒服?”
安雪棠嘴角挂着从未有过的凄惨笑容,她指了指被放在桌上的汤药,“只要我一喝,我肚子里的孩子便会保不住,如此情况下,你要我如何舒服?”
说话间,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冷冷道,“不仅不舒服,这里……难受的就好像会要了我的命一般。”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事情跟墨云景无关,理智告诉她,无论墨云景和凤鸣如何计划,都是为了她的身体,都是为了她好。
可此时此刻,她想没有理智一些,试问哪个母亲得知自己的孩子保不住时,还能维持理智?
所以她对墨云景说话的态度是那般冰冷。
冷的他的心颤了颤,生怕她会因此与他生出大的隔阂。
墨云景看着她这幅模样,呼吸一滞,愈发的用力的拥着她,沙哑的嗓音道,“糖糖,对不起。”
安雪棠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吐出一句话,“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凤鸣抿嘴,这种时候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有些事情,还需要安雪棠自己看清。
他不可察觉的叹息一声,随即起身并将桌上的汤药拿起,默默离开。
墨云景怕她太难过,并不想走,他将头埋在她脖颈,“我陪你,好不好?”
这话虽是问句,可他并不打算给安雪棠拒绝的机会。
好在安雪棠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呆滞的坐着,任由墨云景拥着。
脑海里渐渐恢复理智,不过她还是想不通,自己到了这异世,竟然会变得这么弱鸡,别说动不动就陷入危险之中,如今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到底是她低估了敌人,还是她因为有人疼有人爱,所以性子变得软弱可欺?
她这样一言不发,是真的让墨云景担心坏了,尤其他贴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她几声,她也没有回应。
墨云景莫名的心慌,他突然伸手将安雪棠的脸掰了过来,看着她呆滞的眼神,他当即嘴对嘴的堵上去,几乎本能的索取着,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腰间,另一只手稍稍用力扣着她的后脑勺,两人之间,严密紧窒的不留一丝空气。
在这样的攻势下,安雪棠终于渐渐回过神,她双手抵在墨云景结实的胸膛,推了推。
只是她这点力气在墨云景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墨云景是在察觉到她呼吸困难时才舍得放开他,他额头抵在她额头,专属于她的温柔道: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有,可是糖糖,这世间只有一个你,你若是出了事,可曾想过我该如何是好?”
安雪棠这会儿已经缓了不少,方才脑海里浮现很多很多的例子,她也想了想现代的那些个打从娘胎出生就有缺陷的小孩,这些小孩的生活确实比不过正常人,甚至他们从一出生就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若是她的孩子是真的有问题,那生下来真的是为她好吗?孩子会愿意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安雪棠完全不敢肯定。
所以她还要坚持留下这个明知道一出生就会被控制的孩子吗?
只要仔细一想,安雪棠彻底犹豫了。
沉默了片刻,安雪棠微微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听你的。”
墨云景抿嘴,听到她答应,心情也并没有变得轻松。
安雪棠闭上眼睛,靠在墨云景身上,“药晚上再喝吧,再让孩子陪着我们几个时辰。”
她的这个要求,墨云景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在屋里呆了将近两个时辰,或许是有了凤鸣的嘱咐,这两个时辰还真的没有人来打扰两人。
安雪棠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建设,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突然把手搭在自己的脉上,想要最后一次感受这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