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的力量哪里能跟岳晨比,加之思念兄弟之情又重,半推半就的就跟着岳晨来到前堂。
躲在屏风后悄悄观望,只见宋远桥和莫声谷真坐在下首主位陪客,宋远桥身着道装,脸上神情怡然自若,一如往昔,相貌与十年前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头发都变的花白,身子也胖了不少,想来是心宽体胖,中年发福把。
莫声谷却已长的魁梧雄伟,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却长了满脸的大胡子,看上去比张翠山还要年纪大些。
这时只听莫声谷大着嗓子说道:“我大师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宋远桥这三个字,三位难道还信不过了?”
岳晨在张翠山耳边轻笑道:“七哥的脾气还是那么爆!”
张翠山也是苦笑,莫声谷的脾气由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因为何事与人争吵。
转头再看宾客位置,只见三人都是五十来岁年纪,一个奇毒威猛,一个高高瘦瘦,精神矍铄,最末尾的却像个痨夫,病怏怏的。
这三人身后又有几个年轻人垂手站立,想来必是他们的弟子。
只听那高瘦的汉子说道:“宋大侠既然这么说,我们哪敢不信?只是不知张五爷何时归来,能给个准确消息么?”
张翠山心中一惊,与岳晨对视一眼,轻声说:“原来这三人为我而来,想必是又来问我义兄下落。”
莫声谷说道:“我们师兄弟几人,虽然武功稀疏,但行侠仗义之事,想来不落于人后,我五哥也是江湖上盛名远播的侠士。我们负了这侠名,上遵师命,下管道义,行事不敢有半点差池,你们三人今日到此,非要诬陷他杀了龙门镖局满门,压根是胡说八道!”
张翠山心中一寒:原来是为了龙门镖局都大锦的事,大江以南的所有镖局,向来是一金陵镖局马首是瞻,想来是知道我从海外归来,又约了晋阳,燕云两家的总镖头,前来兴师问罪了!
岳晨见他脸色一变,心下有数。
这龙门镖局一事,正是殷素素当年假扮张翠山做的,本来倒与张翠山无关,他还是受害人,可现在元凶成了妻子,不是他做的,也只好往肩上扛,不能辩解了。
那威猛大汉此时站起身:“武当七侠的名头响亮,武林中谁敢不尊?莫七侠不用自己吹嘘,我们早已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莫声谷听他出言讥讽,脸色大变:“祁镖头如此说话,有何见教?”
这大汉就是金陵虎踞镖局的祁天彪,粗声又道:“你们武当人说一是一,难道少林高僧就打诳语么?少林僧人亲眼目睹,龙门镖局上下七十余口,尽数死在张五侠手中!”他说着张五侠的侠字时,说不尽的嘲讽讥笑。
此时殷梨亭也来到屏风后,听得祁天彪讥笑张翠山,哪里可饶,拔腿就要上前理论,张翠山一把拉住,摇摇手。殷梨亭见他满脸痛苦之色,也是心中惨然。
这时,坐在末尾病怏怏的宫九佳说话了:“祁镖头,你也别动怒,此处是武当山,不可造次。”转而又对宋远桥:“宋大侠,张五爷既然尚未回山,我们也不好强求,但此事不能就此罢休,不如领我们拜见张真人,一来提前贺寿,二来也听他老人家金口明示,只要交代一句话便成。他老人家乃是当今武林泰斗,江湖好汉无不敬仰,想来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他这几句话说的虽是口气,却暗含机锋。
莫声谷如何听不出来?当即说道:“家师闭关静修,尚未出关。再者说了,他老人家不问江湖事多年,武当一应事物,具有我大哥处理,除非来了真正的高人,家师极少见客。”
言下之意,你们几个三脚猫也想见我师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宫九佳有笑道:“这便怪了,天下还有如此凑巧的事情?我们刚上山,尊师就闭关,这龙门镖局七十几条性命,可不是一闭关就能躲过去了。”
他这话一出,连那晋阳镖局的云鹤,祁天彪都觉得重了,忙向他使眼色。
但莫声谷一忍耐不住:“你是说我师父怕事才要闭关的嘛?!”
宋远桥涵养虽然极好,但听他辱及恩师,当下也是大怒,正要开口,却只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个人,看了看这三个镖头:“龙门镖局死了七十几口人是嘛?你们若是想他们,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宋远桥一看,正是他们的小师弟,岳晨,心道:苦也,这小魔头何时回来的?他性子刚强,早知他在江湖上掀起多少血雨腥风,虽然杀的都是奸恶之徒和蒙古鞑子,可杀人实在是太多,都快压不住了。
这三个总镖头虽然嘴臭了些,又咄咄逼人,实则也是良善,颇有些侠名,若是被小师弟杀死在山上,倒落了他人口实。
忙向莫声谷打个眼色,莫声谷知机站起,一拉岳晨:“师弟,你何时回还的?想煞我也,我们去后面详谈。”
宋远桥也是介绍道:“这是家师今年新收的关门弟子,年纪轻些,说话重了,三位镖头莫要见……”
他话没说完,那三个镖头齐齐站起身,匆匆来到岳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