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无论怎么喊刘仕达,都没有办法让聂斩平静下来,恢复正常。
情急之下,刘仕达实在没有办法,左右看了看,赶紧抓起桌上一杯凉白开,往聂斩头上扑了下去。聂斩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怒火没有平息,刘仕达逼不得已,只好把整个玻璃杯往聂斩的头上一敲。他的气甲被激发起来,把玻璃杯撞的粉碎,然而砰地一声响,好像也把聂斩给激醒了。
聂斩用力晃了一下脑袋,那模糊的视线终于能够聚焦,他踉跄了一步,扶着桌子,刘仕达赶紧扶住他,让他坐下。
“师父,你的战气怎么回事?”
正常人的战气再充沛,情绪再愤怒也不至于像聂斩这样溃散。刚才的情况凶险万分,如果不是刘仕达情急之下用玻璃杯砸他,只怕聂斩今天就会疯得回不来了。
“没事儿,你别多问。”
“怎么不多问,师父,难道我看着你自取毁灭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砰!
聂斩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很生气地指着刘仕达,刘仕达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很担心。看着刘仕达那担心的眼神,聂斩还是坐了下来。
“师父,你是不是用了邪修?”
刘仕达压低了声音问他。
这两个字一下子触动了聂斩的神经,他冰冷的眼神斜挑起来,看向刘仕达反问:”怎么你现在已经不是刘老总了,要把我抓起来吗?”
刘仕达倒吸力口凉气:”真的吗?师父你疯了?!你已经这么强了,何必再如此,你知道邪修是饮鸩止渴……”
人的战气可以越练越强,但是人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
这是自然之势,哪怕是再强大的人也不能逆天而行。一个人的寿命如果无限,理论上来说,他就可以无止境的修炼,然而肉体的脆弱才是限制这个人战气究竟能练到何种地步的阻碍。
哪怕用了特殊的修炼法,可以让容貌看起来还和年轻时差不多,然而内脏,意志,理性,这些重要的东西却都在随着岁月而衰老。而战气这东西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就可以睥睨天下,相反的他也会吞噬自身。到了聂斩这个年纪,再用邪修法,提高战气,这就是饮鸩止渴他的意志和理性本来就已经弱于年轻人了,战气会更快的吞噬他。
“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我这一生就想做这江湖第一,可为什么永远得不到?
先是两个天纵英才的师弟被师父看好,师门中也认为他们的天赋远高于我,对我冷眼相待。整整20年我勤修苦练闻鸡起舞,付出的努力比谁少过,可是这贼老天是怎么回馈我的?凭什么这些东西只能老天给,不能自己争取?凭什么我生来就比有些人差,然后就再也无法改变?你说凭什么?!”
“这怎么能计较得了?再说了,这些事又不是生活的全部……这天底下的人这么多,强中自有强中手,一代更比一代强,就算今天做了天下第一,明天又会被新生的势力给替代了……”
“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苦苦追求的东西,别人唾手可得!你说范贤他凭什么?!一出生就可以得到我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他不需要付出什么,甚至都不需要代价,你不嫉妒他吗?!你不会想要他有的东西吗?!小刘,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个江湖付出,你想要人人敬仰你,人人都尊重你。从你还是个小娃儿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一直到你现在鬓角都白了,你做了这么多,结果呢?结果这江湖上的人都还是景仰范贤,他只是动动手指头,动动嘴皮子而已!你
不嫉妒他吗?你不恨吗?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嫉妒当然是有的,可不甘心?刘仕达真不知道不甘心又有什么用。这种事是与生俱来的,是老天就做好定数的,他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所改变,何必浪费心神去多想呢?他也知道现在的聂斩虽然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其实还是说不通道理的,跟聂斩多说道理是没用的。
“可师父,这些是老天定好的……”
“贼老天,去他妈的!他能定得好别人定不好我!小刘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帮我?”
刘仕达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的心里狂跳。
“师父,你要三思。”
他当然知道聂斩说的是帮什么,这些事聂斩虽然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可是范贤已经几次三番提到过了,之前刘仕达一直不信,但今天看聂斩这样子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帮我?”
刘仕达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师父非要这么做,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师父给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不想把你拉进这些事情来,我太了解你了徒儿,你一生的理想是什么,我和你师娘都一清二楚。你可要
想清楚了,如果进来了,这辈子就不能再反悔了。”
刘仕达的眼睛里忽明忽暗,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逼迫自己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