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是死寂般的沉默。
此情此景,伴君多年、经验老练的老臣们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人能直面宁帝的愤怒!
自宁帝登基以来,九霄剑所对之人无一善终,不是当庭被斩杀,便是在牢狱中受尽折磨而死。
虽有虎毒不食子之说,却也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之说。天子一笑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宫殿之上,先君臣后父子,纵使父子情深,敢于直面帝王锋芒,势必要承受雷霆之怒。
九霄剑一出,再坚定强硬之人都难以维持平静,在重压之下无一例外丑态毕露、尊严尽失。君弈却令他们所望了,他没有如他们所想地那般抛弃尊严卑躬屈膝,而是目光沉静,不为所动,跪着也有股岿然不动、睥睨天下的气势,非但不忌讳即将到来的厄运,甚至乐见其成。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一种挑衅,必要承受帝王之怒。
盛怒之下天子之剑必然落下,所对之人断无生还可能。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哐当”一声,九霄剑跌落在地,宁帝冷扫了君弈一眼:“冥顽不灵,简直无药可救。”抛下这么一句话,宁帝不再看九霄剑,回到龙椅之上。
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难以置信有人能够从九霄剑下生还,还是冒犯天威至此之人!
此前想方设法地想要置君弈于死地的凉王和雍王也失了言语,怔怔而立,全然没了主意。
众人思绪万千,宁帝在龙椅上,微微瞥了徐维生一眼:“那个粉末,可有验过?”
徐维生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应下,拿着试毒银针前去试毒。
结果还是一样,银针发黑,粉末与酒是一模一样的毒,几乎可以证实酒就是在施加粉末后才染上的毒。
看到结果,雍王不由大快,说话也硬朗起来:“人证、物证俱在。毒,就是你指示人所下,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凉王沉吟不语,并未乘胜追击。
至于太子,他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明明是所议之事与他有关,他却偏偏像个局外人,掺和不进来。
宁帝看向君弈:“你还有什么说法?”
“此事并非臣所为,臣以性命起誓,臣绝无害太子之心。”君弈依旧是这句话。
宁帝审视着他,冷冷道:“你既说不是你所为,那可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
君弈颔首:“有。”
宁帝凝视着他:“如何证明?”
君弈道:“陛下允臣起身,臣自能证明。”
凉王嘲讽道:“死到临头还垂死挣扎......”
“准了。”宁帝朗声打断了凉王接下来的话语,准许了君弈的请求。
君弈缓缓起身,朝正中央的方桌走去,放在方桌上的,正是太子殿下那杯“毒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君弈的话有理有据,世人只看结果,银针发黑必是有毒。在众人眼里,那是一杯毒酒,当众饮下它无异于服毒自尽。
君弈的举动再一次震惊众人,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当众服毒,并且还是媲美鹤顶红的剧毒,其中也有不少好事者喜闻乐见,想看中毒身亡者会有何等惨状。
但现实令他们失望了,饮用了“毒酒”的君弈毫发无伤,依然挺立。
君弈将手中的酒杯翻转,杯口朝下,无一滴酒滑落,确是一饮而尽,并非弄虚作假。
众人依旧在震惊中,君弈转向宁帝,悄然施礼道:“陛下,这就是证据。”
看到君弈所呈证据,宁帝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垂眸不语,沉默良久,宁帝终于给出答复:“此事蹊跷颇多,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来人啊,把陵王押下去,关在天牢,再行审问。”
翌日,昙华园。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毒不起作用?为什么他喝了那杯酒一点事都没有?”雍王愤怒的声音在园间咆哮着,肆意地宣泄着心中的不快。
“不是说好了你准备鸩酒吗?”凉王却是怀疑,“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压根就没有准备鸩毒,逗我们玩呢?”
“我的毒绝对没有问题!”雍王顿时被激起,他脸色通红,平复了会儿心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找来的鸩毒那是千真万确,就是专门赐死人的那种,一等一的毒。不是我吹牛,沾染上一点都没命,我特意叫几个下人试过,绝对的管用。”
凉王冷笑道:“要是管用,君弈现在不应该在天牢,而是应该在地府。”
说起来便生气,为了对付君弈,凉王与雍王联手,在易孤行的指导下,联合编排出了寿宴上的那场戏,诬陷君弈下毒,意图谋夺太子之位。
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宁帝也如他们所料的那般大怒,不顾一切地将剑架在了君弈的脖子上,那一瞬间,几乎要夺去君弈的性命。
可是那一剑竟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