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倾盆大雨,令众人以为这场雨会持续得很久,没想到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过天晴后众人忙不迭地到芙蓉亭赏荷,也是不虚此行。
本以为下过大雨后天气会炎热不少,谁知道这热气并没有随着昨日的大雨而去,四周又笼罩起热气,虽提前准备好了降暑用的冰块与荷香,在室内尚且管用,一旦出了外面效果便要大打折扣。
来的路上虽有诸多抱怨,可到了芙蓉亭,亲眼瞧见莲池美景,这热与不热就统统抛诸脑后,不值一提了,众人纷纷都上了船,定要穿梭在无边莲叶中,去寻找绿中的那一抹红。
谢晚然正乘船赏荷,碰到赵缥缈与长泱,遂一起叫上。
谢晚然的船比别人的要别致的多,譬如这果盘,还有摆放,处处皆是风景,沏的茶,焚的香都是与莲花有关。
赵缥缈素来不喜香,这花香闻得舒坦,于是问:“这香闻得倒很是别致,可是谢姑娘亲手所致?”
谢晚然笑着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莲花状的香饼,“这是我特意为这次赏荷宴配制的香,其实荷香配制的方法并不繁杂,喜好浓香者却觉得如此单调了些,遂额外又加了不少东西,所以便显得累赘,如果是不喜欢香料的,闻着就更是呛鼻了。”
“难怪此香如此清幽,原是这个缘故。”看着这小巧别致又不失大方的莲花香饼,赵缥缈有生以来第一次对香产生了兴趣。
“姑娘既喜欢,此香便赠与姑娘了。”谢晚然微笑着将香盒递过去。
赵缥缈喜道:“如此,便谢过姑娘了。”
谢晚然将另一盒递给长泱,长泱搁下手中的团扇,称谢接过,打开盒子,香味清幽,沁人心脾,喝了一口茶,“这茶中可也加了荷叶?”
“正是。”谢晚然微笑颔首,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碧叶,缓缓道,“据说这荷叶泡的水可以止渴,这样的天气喝是再适合不过了。”
长泱点点头,“荷叶性平味甘,直接泡水饮用有清热利湿的功效。”
谢晚然有些意外,笑说:“是啊,我一开始还想着拿些什么茶过来招待好,兄长却说既是来赏荷,不如直接拿荷叶茶过来,既简单,又可降火。”
赵缥缈盯着手中的荷叶茶,看了半响,又看向谢晚然,“这茶是谢公子备下的?”
“不止是茶,今日赏荷都是他操办的。”说完,谢晚然也喝了口茶。
赵缥缈笑说:“早前听闻谢公子精通音律,不想操办这些事务也很是在行。”
“昨日下大雨,兄长气得在屋里来回走动,还说要找老天爷给个说法。”想起昨日的景象,谢晚然不禁莞尔,“好在有嫂嫂在,不然我真怕他真的和老天爷叫板去了,幸而这雨只下了一天,如果连续下好几天,这赏荷宴可就泡汤了。”
眺望远处,间荷塘泛舟,小舟穿梭于莲叶中,坐在舟中,莲花高高立于头顶,白香红艳,有人正在唱歌,欢声笑语不断。
此情此景,赵缥缈瞬间理解了谢承逍的不甘,如此这般的赏荷宴,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被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打断,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芙蓉亭內,段桓正与谢承逍对弈,棋盘上黑白二分,各不相让,二人水平相当,鹿死谁手还要看谁比较沉得住气。
谢承逍已经喝了好几杯荷叶茶,想令自己静下心来,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而段桓却是面不改色,不急不迫,游刃有余,在如此泰然自若的对手面前,谢承逍难免会多想。
“你输了。”段桓落下最后一颗白子,这盘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棋局终于有了结果。
“果然还是不如你。”眼见败局,谢承逍反倒松了一口气,摇头笑道,“自小到大,我就没有在你手下讨过便宜,如今琢磨了一番,还以为有胜利的机会,想不到还是你胜了。”
段桓端起茶,微抿一口,“侥幸,侥幸而已。”
谢承逍只是笑,没有说话,段桓忽然问:“我赢了你,之前咱们的约定可算数?”
“算数。”谢承逍说话算话,“你说罢,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绝无半句虚言。”
段桓问:“这次你邀我来这莲心院当真只是为了赏荷?”
谢承逍微怔,遂即一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果然。”段桓叹气,脸色微沉,“昨夜我听三弟说,段谢两家即将联姻,可有此事?”
谢承逍道:“有。”
段桓道:“可是我与令妹?”
“正是。”见他话已说开,谢承逍也不打算隐瞒,“此番请你过来,也是想让你们见见面,小妹并不知道此事,我打算回永乐后再告诉她。”
段桓凝视着谢承逍:“你可知我已心有所属?”
“知道。”谢承逍微微点头,“你四处与人说你这梦中人,我想不知道也很难,今日她也在这里,不是吗?”
段桓眉头紧蹙,奇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我和晚然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