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古剑宗的巡逻弟子来到飞星崖前。
只见诛仙台上一地狼藉,血水四溅。
徒留两件沾满污秽的素色外衣飘荡在池沼之中。
而冰雕小筑内,更是探不见任何关于雪衣神君与吞金兽的踪迹。
几名弟子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圣子、圣子——?!”
“——天禄仙君!您在吗!”
领队的门生颤声呐喊半晌,却无一人应话。
“糟了,圣子定是被那个狡猾的叛徒给掳走了……快随我回去禀报宗主!”
几人三三两两地赶向溯泽主峰,步履如飞地迈入松怡殿。
不料,如今殿前已有几位内门师姐正在躬身述告。
她们方才跨过脚下门槛,便听见一道尽力压制泣声的低语倏地撞入耳中。
“顾宗主,祥安宫那边刚刚传来消息——”
“溯钥天师她的魂灯……灭、灭了……”
……
惜月城,吉庆街。
黎雾刚刚收好那块飘花玉坠,同白融一起拍掉身上的灰尘与药果酥皮,正要站起来。
可还没等两人稳住身子,先前那个大喊抓小偷的魁梧男人便急急冲了上来。
他一把拽住小神君的衣裳,满脸横肉随着嘴里的怒吼一同颤动。
“喂,你抢走了我的契约,还带走了我的闺女,居然还想跑?!”
众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这两个样貌平平的“凡人”身上。
眼见白融的气息逐渐变得急促无序,双手定在皱巴巴的布料上方,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黎雾轻叹一声,反扣下那个男人的手,挡在对方身前,浅笑出声,“这位公子,你看清楚了。”
“我们可是被小贼撞倒的人,又不是偷东西的逃犯,你应该去追她们,而不是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
男子顿了半晌,方才看清对方并不是之前出来捣乱的人。
可他凝噎片刻后,却再次叉腰昂起头,大声反驳道,“……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啊,别想耍赖啊!”
“说不定那小子为了掩人耳目,把契约转移到你们身上了吧!”
闻言,黎雾敛眸瞥向眼前之人,无声端量起来。
此人衣着邋遢,胡须青茬许久未刮,甚至还有一粒干硬泛黄的米饭沾在上面。
而且前街附近的内巷里,皆是花楼春馆。
闺女…契约……
这人莫不是想趁着黎舞病骨支离,将人卖去花楼吧。
“抱歉,容我先打断一下。你既然说自己是那位女子的父亲,那么——”
她摊开手掌,轻勾指骨,“户帖证明呢。”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这姑娘会突然向自己索要户帖,眼珠子急得四处乱转。
“这、这种事情哪需要证明,我就是她亲爹啊!”
黎雾抬袖掩唇,一针见血地戳破了他的诡计。
“当街拐骗妇孺,还想强行把人卖去花楼,我想……你是在贼喊捉贼罢。”
众所周知,凡人歌伎在魔域内极受欢迎。
所以有许多财迷心窍的人甚至不惜拼命赌上一赌,将拐来的女子卖入城内花楼,只为博得老鸨手里的一两黄金。
可大多数人与魔都极为唾弃拐卖妇孺之事。
数道裹满讽刺与恶意的笑声在此刻一涌而出,齐齐袭向那个中年男子。
男人眼瞧着势头突变,气得满脸通红,不住跺脚。
“你、我…我——!”
他胡乱薅起自己的头发,又挠又抓地捣鼓了许久,口中泄出声声怪异低吼。
转眼间,一缕微不可察的黑气自对方脑袋顶上悄然冒出。
……?
就在黎雾蹙眉不解的同时,白融忽而用蔽日一顶,将那人直直推离至六寸之外。
“小心。”
温润光滑的剑鞘贴着她的后腰攀延而上,继而勾住那根柔韧的革带,朝后方连退数步。
“此人受邪气侵蚀多时,五脏六腑皆已衰竭,而且似是吞服了蛊毒一类的东西,致使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说罢,白融攥紧衣袖,盯着男人所在的方向久久未动。
蛊毒二字方现,黎雾的脸色便腾地一冷,连带着唇角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是吗。”
眼前的中年男子正无声扭动头颅,甩动僵硬的四肢。
而后,竟俯在地上仿照鸡犬的模样,昂头发出尖锐的鸣叫。
如今她境界尚浅,无法像白融那般一眼便瞧出其中端倪。
可这人异变的模样,同她已知的任何蛊毒都沾不上边。
而且……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