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此番前来,不知要掀起何种浪涛?”宋江河道。
“哈哈…”杜荃哈哈大笑,慢慢站起,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天还是大苍的天,地还是大苍的地,没有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掀翻朝廷法度。”
门外衙役叫声传来:“京城监察使林大人,海宁知府杨大人到!”
杜荃一步穿过三楼平台,到了三楼门口,就看到两条人影并肩而来,前面一人,身着五品官服,风神俊朗,后面一人,身着四品官服,留着三缕长须,正是林苏和杨文泽。
杜荃双手一拱,微微弯腰:“海宁江务司都司杜荃,见过监察使林大人,见过杨知府!”
礼节上毫无毛病,哪怕林苏此刻的官职未正式晋升,是他的下官,他依然以京城特使的礼节参见。
林苏目光抬起,打量着面前这位江务司都司。
杜荃,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短须,一幅精明强干的模样。
“杜大人!”林苏手轻轻一拱:“本官今日前来,乃是公事公办,去公堂吧!”
“是!公堂已然备好!”杜荃手一引:“大人请!”
三楼即是公堂。
最上方三张椅子,高出平地三尺,后面一面招牌“明镜高悬”,下方的公堂大得出奇,足以容纳上百人。
“离大人限定的一个时辰,尚有段时间,江务司的各路差役尚在赶回的路途中,不如大人先到偏厅用茶?”
“不用了!”林苏直接坐上上方三张椅子中间的那张。
杨文泽也坐上了右侧的那张椅子。
杜荃半个屁股坐上了左侧的椅子,陪笑道:“大人此番监察,不知因为何事?”
林苏似笑非笑:“杜大人来海宁多久了?”
“三个月!”
“不知在大人看来,海宁如何?”
“国泰民安,富足之地,杨大人实是治下有方!”杜荃向杨文泽拱拱手,杨文泽嘴儿裂一裂以示回应。
“是啊,海宁富足之地,杨大人治下有方,杜大人可知海宁百姓对于官府的观感,也是各州各府中最好的?”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杨大人实是…”
林苏打断他的话:“可惜,这份美好的观感,只是江务司落户之前,江务司落户之后,祸国殃民,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倒行逆施,海宁府花了整整两年、付出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民众口碑,被你三个月时间给毁了。”
杜荃一跳而起:“大人你…”
林苏挥挥手再次打断:“不用暴跳如雷,本官只告诉你一句话。”
“大人请讲!”杜荃脸色阴沉如水,但声音已然平静。
“你的罪,远比你想象中更大,所以你该付出的代价,也远比你想象中更大!”
杨文泽眉头勐地收紧,这是监察?
监察只是找证据,在寻找证据之前,决不该将话说死,林苏一开始就偏离了监察的标准流程。
杜荃目光慢慢收缩,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大人,下官敬你是监察使,还称你一声大人,但大苍终是有法度之地,并不能因为你是一个监察使,就能随意给人定罪。”
“谈法度?呵呵!”林苏澹澹道:“你配?”
最后两个字出口,杜荃火气勐地爆了…
还没等他真正爆发,外面传来声音:“报!江务司在册衙役一百七十六人,已经到齐。”
“全部进来!”林苏霍然站起。
宋江河带队,一百七十五人紧随其后,同时进入大厅。
林苏手一起,监察令飞起,覆盖全场,蒙蒙金光之下,众人脸色全都异常严肃。
林苏之名,无人不知。
他的监察令下,连二品高官都人仰马翻,今日亲来江务司,决非善事,这个认识,所有人都是有的。
但他们也相信,无论如何,事情也不至于坏到不可收拾,杜大人的后台之深,大家都知道,而且他们来到海宁也才三个月,三个月时间能做成多少太大的事?无非就是个训戒,训戒大伙儿受一回也就是了,谁让他是监察使呢?
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那个刚刚被林苏扇了一耳光的捕头,他郁闷得很,如果被一般人打了,他显然不会吃亏,但被林苏打了,那是白打。
林苏道:“大苍建国千年,圣道治圣,陛下仁厚,多次告戒各地官员衙役,务必善待百姓,而今,海宁江务司屡有作奸犯科之事,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之事,本官奉旨巡察各地官府,遇到此等恶行焉能坐视之?今日,就是要清除差役队伍之中的害群之马,但有作奸犯科者,主动站出来,尚能宽大处理,如由他人揭发而出,罪加一等!”
他的声音洪亮,震慑人心。
但下方一片鸦雀无声。
杨文泽内心叹息,你还指望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