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折来得比李承想象中更快、更猛烈。
李承今天的穿着更严谨些,更何况,那天迟春生的目光多聚焦在钟女身上,李承只是一名小司机,迟春生没认出他,但他看到桌子摆放的画作,还有全付鉴定的模样,马上明白过来,这是要卖父亲的藏品啊!
顿时火冒三丈,怒了!
将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砰”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和酒液四溅!
整个人往迟炳荣这边扑过来,怒吼,“迟……炳……荣!你个孙子!又来骗我家老豆的东西!今天看我怎么弄死你!你这……”
他话没说完,被站在厅堂一侧的吴伟伸腿绊倒,整个人轰地摔在地上,又被吴伟一个背擒扣手拿住手腕,压在地面上不能动弹。
这一切,电光火石。
李承倏然起身,盯着迟炳荣。
几人都跟着站起身,一直不插话的黄松,也有点尴尬。
迟炳荣这会也很慌乱震惊,他没想到常年不回来的迟春生今儿怎么突然就回家了?怎么就发生这种事?赶紧双手合十,“李少爷,您稍等,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小娘养的!一天到晚就盯着我家老豆那点货……哎呀,轻点,疼死老子了!”迟春生被吴伟扣压在地上,可嘴巴没歇着,依旧骂骂咧咧的,被吴伟压了一下
,顿时嗷嗷叫起来。
“小十六,你闭嘴!事情缘故我说给你听就是啦!”迟炳荣往迟春生那边走了两步,吼道。
又软下语气对吴伟拱拱手,“这位兄弟,先把春生放开,我堂弟,他没恶意的。”
吴伟见李承点头,随即松手。迟春生揉着胳膊起身,被老大吼了一句又被吴伟教训,没敢放狂言,只是,他嘴中依旧骂骂咧咧的,“迟炳荣,老豆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今儿说破天也拿不走一件,也卖不了一件!”
迟炳荣苦着脸对李承笑笑,又对迟桂贤求道,“三叔,您说句公道话,我骗你的藏品没有?这个事情不解释清楚,这交易就没法做了!”
迟桂贤望望儿子,扶着桌案的身体颤了颤,突然就重重叹了口气!
李承望着这位老者,还以为他要开口呢,孰料,他又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愣是一句话不说。
额?这是搞什么鬼?
黄松伸手拨拉迟炳荣一下,“老迟,这事你得说清楚。”
“哎呀!我这真是好心没好报!”迟炳荣先是苦着脸抱怨一句,又对李承拱拱手,“李少爷,让您见笑了。”
他这才开始解释,“三婶过世得早,留下小十六一个人,三叔一辈子喜欢读书收藏,平时不怎管教。这孩子自小就游手好闲好吃
懒做的……”
“你特么说谁呢?!”迟春生又想往上扑,被吴伟一把推开后,终究没敢动。
这会儿,他终于注意到李承,挺意外的,抬手指指,“哟呵,你不是那个……那个红姑的司机吗?你一个司机,还要买我家古董画?”
他一直以为买他别墅和家具的,是红姑。
迟炳荣的话被打断,又被迟春生这句话撩起疑问,什么红姑的司机?他扭头问李承,“李少爷,你认识我家小十六?”
李承还没回答,黄松先说话了,“阿承买了春生在布城的别墅,就月初的事。”
迟炳荣一愣,愕然问道,“啊?春生,你把阿婶留给你的房子卖了?”
反应最激烈的不是迟炳荣,而是一直坐在那里的迟桂贤。
一听这话,他面带悲色,忽地起身,探手就去扒拉桌上那幅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杏园雅集图》,双手一扯,就听见“刺啦”一声。
老头子气急了,估计是心灰意冷,他打算把这幅画给撕了!
好在李承一直站在案桌边,老头一动手,他就察觉到,赶紧伸手阻拦。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头子,能有什么劲?李承三两下,将画幅从他手中抢下来。
幸好这幅画是装裱过的,刚才那一声“刺啦”是边裱纸被撕开,画芯是绢本,老头一下没
扯动,倒是没有破损,只是被扯的有轻微变形,不算硬伤。
那边,迟炳荣慌忙将老爷子抱住,生怕他再动手。
迟春生也傻了,估计没想到自家老头子竟然这么干?嘟囔一句,算是解释,“那房子又没人住,留着咩用?”
同样出生于迟家庄,迟炳荣夫妇一口地道的丝国北方口语,而迟春生显然经常在外面混,话语中更偏向于潮汕和粤语口音。
迟炳荣怒斥道,“没用!没用!再没用那也是三婶留下来的!是三叔的念想!”
“那也是留给我的……”迟春生犟了一句。
迟炳荣抱着三叔对李承苦笑,“李少爷,那栋房子……能用画换回来吗?”
这是不可能的,钟女都已经重新装饰,打算把它当成与李承的窝,又怎么卖回去?
尽管